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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很静,除了雨声,再无其他的响动。
以他的武功,他确定,这里此刻应该没有下人,很奸,他满意地抖了下身上的水,几大步便来到殿前,殿门虚掩着,只轻轻一推,便开了。
殿内的苏合香熏得煞是好闻,即便他这种大老粗,都十分喜欢这味道。
更让他喜出望外的是,殿内,果真,有一抹倚靠在榻的倩影。
隔着屏凤,榻边放下一半的鲛纱后,婉婉绰绰地现出一女子婀娜的背影。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直勾勾缠在那抹倩影上——绯色的纱罗轻萎于地,半露的玉肌,若隐若现于乌黑如瀑的青丝中。隔得纵然有这些距离,他仍能清晰地看到,女子线条的柔美,尤其垂于榻边的柔夷,极薄的肌肤里,隐隐地透出血脉的纤细嫣红,这抹红就着她身上的纱罗,极淡极浅,却带着另外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他咽了一口唾沫,愈轻着步子,向那抹倩影走去。 近了,近了
穿殿而过的清风带起她鬓侧的碎发,一刹那,他只看到她描画精致的远山黛眉,如湮霞湖畔的春山般淡逸悠远,微微地颦着,仿似在梦里有着令她不悦的梦境。
他并不能看清这女子的全容,只这一瞥,已惊为天人,虽不是他以为的那人,却犹胜任何他昔日所见过的女子。
即便是初抵镐京街头那日,他马鞭抽落的那名绝色女子都是比不过眼前这人。
墨云泻玉的乌丝掩映里,她,宛如冰雕玉琢般完美无暇,华彩光晕拢在她平静倚睡的纤细身子上,更是种令人无法拒绝的美好。
或许,她的美是让人不得亵渎的,可,在这一刻,他突然只涌起一个念头,就是要拥有眼前的这份美好,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若能得到眼前的女子,死,都是值得的。
他甚至不愿意用任何的迷香,这样的女子,若是昏迷中被他占用,无疑是最没有趣味的。
从没有过这般疯狂的念头,即便是那一晚,他都不曾如今日般迫切。
他承认,他是好女色的,但,往昔也绝不会象今日这样的失态。
他几乎是摒着自己的呼吸,心,急促的跳动着,走近那床榻。
可,就在他靠近床榻,俯下身,手才要碰到那女子身子的瞬间,那女子却骤然转身。
他的眼前,仅看到,芍药绽放般的光华翌人,太美!
美到,他的思绪,在视线望到她容貌的瞬间,有片刻的空灵苍白。
而,那女子凝向他的眸子,虽摄人魂魄,却是咫尺澄寒,那种寒意,一脉脉地渗进他的心底,如坠冰窟一般。
他的手,被这寒冷刹那冻结住,再不能近前分毫,他的下颔处,此时亦觉到冰冷的刺骨,但,却并非是因着那女子的眸华,恰是,那女子莹白如雪,看似纤细柔弱的手中,已然握着一柄尖利的物什,直抵在他的喉口。
他是习武的男子,对这些女子的胁迫本不该怕,可,这一次,他无法抑制自己从脊背深处泅渗出的一种寒冷,那是一种一寸一寸蚕食尽所有温度的寒冷。
在这份寒冷彻髓中,他,竟会觉得惧怕。
女子冷冷地凝着他,手里的物什一用力,他能觉到喉口被刺破的痛楚,方才的冲动悉数驱散开,也在这时,他蓦得发觉,有一种女子,或许,是他即便再用强都无法得到的。
哪怕,她再美,再令人砰然心动,可,身上所笼的寒意,会将男子所有沸腾的热血冻结。
他有些狼狈地向后退去,一个踩空,笨重的身子向后跌坐在殿内。
那女子依旧冷冷地看着他的狠狈,方才刺破他喉口的物什,原来不过是一枚簪子,一枚雕着合欢花的银制簪子。
簪尖,冷冷地坠着血色珠子,溅落在烟碧箩的锦褥上,她只漠然地取出丝帕轻轻拭干净簪尖,复起身,纤细的手一掀,那一床的锦褥被她皆甩落在了地上。
他有些仓促地起身,向后退去,旦听‘当’地闷响,一旁柴檀木花架沉重的倒地,紧接着,‘哐啷’一声,花架上置着的青瓷花瓶亦倾翻于地,在殿外泼天的雨声中,清脆地跌破这一隅的静寂。
瓶里,本插着昨天霜儿采来的几枝铃兰,白色的花朵,洒于红毡毯上,濡得那红色亦着了几许更深的朱紫,比先前他湿漉漉走进殿来的留下的那些许的脚印,更濡出让人难耐的朱紫深色。
荆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撞出落花斋,花瓶坠地的声音,无疑会引来伺候的下人,可,更令他害怕的是,这个女子,虽美极,却仿佛是地狱里的幽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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