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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在韩婉婷离开后不久,原本驻留在杭州郊外休整的缉私总队残部被一纸命令调离了留下镇,全体开赴远在西北的贵州都匀,狄尔森亦随部离开。从此之后,这支部队再也没有回到过这片青山绿水的土地。
在“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的贵州腹地,暂时没有战斗任务的缉私总队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练兵。在战争阴云还没有完全笼罩下的贵州,平静的军营生活并没有让狄尔森忘记了自己的梦想。他每天都认真的在军营中过着训练、学习、学习、训练的枯燥生活,一丝不苟的完成每一项操练,兢兢业业的刻苦学习。哪怕是难得的休息日,他都会足不出户的埋头在书堆里度过。
本就天性孤傲的他,自来到贵州以后,越发的沉默寡言。他不太和战友们一起玩,不太和他们一起吹牛胡侃,就连有人偷偷从外面搞回来的、画着没穿衣服女人的美国画片他都不要看。他把自己变得象是个苦行者一样,除了看书,他完全没有任何的休闲生活。
有些人说他念书念成痴子了,有些人说他脑子有问题了,还有更多的人说他是因为被大上海的有钱大小姐抛弃了,神经受了点刺激,所以只能寄情在那些破书破纸里,寻求心灵安慰。一时间,各种说法众多,甚嚣尘上,人云亦云。外面的物议漫天,每天都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无论他走到哪里,哪怕是到饭堂吃饭,到澡堂子里洗澡,都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可他却对身边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仿佛从来没有听见过那些胡乱的猜测与议论,也从来没看见过人们眼睛里带着各色心情的目光。他不与任何人争辩,解释,还是依然故我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看书、学习,学习,看书。时间一长,人们也都习惯了他这副“脑子坏了”似的模样,渐渐地,大家都不再管他,不再把他当怪物看,也不再议论他,只送了他一个“疯子”的外号。
无论外人怎样诋毁与贬低,只有“疯子”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认真的操练是为了在战场上活下去,而学习,却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和她的距离更近一些。他的文化底子很薄,开蒙是在孤儿院里,第一个教他念书识字的人就是唯一关心他、爱护他的余婆婆。但是,好景不长,几年之后,他被孤儿院赶了出去,流落街头。衣食无着、弱肉强食的生活现实,让他挣扎在生存线上之时,没有机会和时间再学习认字,直到她的出现。
虽然那时他从不愿意承认,她是他的老师,但是,每每她来,认真的给黑皮他们上课的时候,借故跑出去不听的他,都会绕个圈子之后再回来躲在门外偷听,悄悄的趴在离小黑板不远的地方,用自制的“望远镜”看她教他们写字。他会用小石子在灰白的墙壁上跟着她的笔划,一笔一笔的学着,描着。就这样,她教会了他许多字,听她念了许多诗、许多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他像一块干涸了很久的海绵一样,如饥似渴的学习着一切知识。从那时起,他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渴望学习,渴望知识。
林穆然与所有人对他的指责与蔑视,他的确可以不以为然,但是,他却不得不为此进行深刻的反思。婉婷可以不在乎他一穷二白的身份,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可是,他难道就真的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全盘接受她的爱么?正如林穆然所说的那样,就算他将来可以与婉婷在一起,那么他又该给她一个怎样的生活?真的让从小娇生惯养的她陪着他一起过朝不保夕的穷困生活吗?
就算他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也要为她的未来多做筹谋。她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不惜公然与林家决裂,因此被迫远渡重洋,她为他所做的,所承受的一切,都让他铭感于心。现在的他,无以为报,能够许给她的,只有他的未来。
既然爱她,既然许给了她自己的未来,那么就该认真的为自己的未来好好做个打算,就该拼尽全力给她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一个男人本应承担起家庭全部的重担,更何况,他亲口给了她承诺。与林穆然定下的五年之约,很大程度上来说,并不是为与他争夺婉婷。其实,那是在给他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一个奋发向上的目标,一个为婉婷今后可以安稳生活的奋斗目标。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只想当下该如何活着,从没想认真的想过将来,但是,现在,因为生命里有了她的存在,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所以,他要出头,一定要出头,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功成名就。他要在自己最成功的时刻,给他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最风光、最盛大的婚礼,他要让所有嘲笑与讥讽过她的人都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