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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帐下直唤亲爷,心系郎君痛不可当;妾之心,唯郎可见……”
周身的血,瞬间凝结……
自从将她拥在怀中,宠到极致,九五之尊的“万岁爷”,只是她生气才会拿来骂他的“尊称”,鸳鸯戏水,娇声连连,耳边呢哝从来都是唤他:三郎……
这“亲爷”之唤也果然是闺房帐下,只不过,不是他的燕儿,而是很多年前,将将入宫的尹贵人……
这是一封一时没把握而写错的信,而这错,除了他和贴身伺候的许世湛,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林侦陪在一旁看信,一个字一个字重新琢磨,依然不知所以,忽见老父目光惊震,正要开口问,猛地被一把推开,力道之大,任是林侦这般强壮都一下子后仰狠狠磕在高几上!
一身银薄袄,赤脚走地,将才还勉力难撑的老人一身筋骨气势生风!走到紫檀字书屏旁将上方悬挂着一把青龙剑猛地抽出,刺朗朗,寒光四射!
眼看着老父拿着剑就往外去,林侦吓得赶紧扑了过去,“皇父!皇父!!”
眼窝深陷,血色全无,暴跳的青筋几乎挣破!痛,已是身若凌迟,一片片割下,鲜血淋淋,此刻仿佛全部迸发了出来,力大无比,双目充血,疯狂之色完全没有了帝王的沉着与把握!
林侦死死怀抱着他,“皇父!皇父息怒!皇父息怒!!无论皇父瞧出了什么,都已是二十年前的事!如今母妃沉冤待雪,都在皇父一身!皇父万不可冲动行事,一旦打草惊蛇,恐后患无穷啊,皇父!!”
“儿啊……”
突然咆哮,老声长痛,撕破了夜空……
……
将进腊月,一场雪未化尽,又是一场,银装素裹,遮掩去每一处暗淡的角落;夜深人静,风轻过,卷起浮雪,轻纱烟雾,鬼魅般飞舞。
汝宁公主府的后宅卧房,三公主亦洛挺着大肚子靠在床头,临盆在即,耻骨痛得她根本无法站立,即便是今日这破了天荒的场面,她也起不来,一手心冷汗,心怦怦跳,隔着珍珠帘子,看着外头一柄小烛旁那清瘦的老人:宽袍便服,面容祥和,若不是地上黑压压跪着的男人们,谁能想得到这正是金銮殿上君临天下之人!
“五军统领大都督袁直,”
“末将在!”
“朕口谕:命你中、左、右、前、后五军于今晨日旦之时封锁所有出京要道,只许进,不许出,一刀斩,敢有违令硬闯、蒙混过关者,杀。”
“臣遵旨!”
“宗人府大总管李瑞,”
“奴才在!”
“朕口谕:命宗人府内卫于今晨日旦之时封锁宫中北五所并三皇子永定王府,不许任何人来往出入,违令者,斩。”
“奴才接旨!”
“秦毅,”
“草民在,”
“朕封你三镇统领大将军,镇守宁夏、固原、甘肃三方要塞,由五军都督府护送连夜出京,即刻上任。”
“臣遵旨!”
一道道谕令下达,老人神色如常,言语平静,说罢略感口渴,看那三人默声退去,端起手边茶盅,轻轻一拨抿了一口,“西南王江沅,”
闻听座上召唤,跪在地上的江沅心里咯噔一下!西南王??这是民间传言冠给他的名号,几时当真登得庙堂之尊?更况,这三个字本就隐隐含有与朝廷抗争之意,最是封疆大吏之大忌,谁敢当着皇上的面叫?可今儿……怎的正是出皇上之口?
斟酌再三,连儿臣都不敢再自称,只俯首应道,“臣在,”
“朕问你,你一封书信能否动得西南千军万马?”
今夜实在不同寻常,江沅知道大战在即,皇上已然是要破釜沉舟,咬了咬牙,“能。”
“好。”老人搁下茶盅,“命你传信西南军,出川、贵,入宁夏、陕西。”
江沅微微蹙了蹙眉,“求问皇父,走多远?”
“要够得着袁直。”
这要的不是西南军,这是要重兵威慑、保卫京城,江沅忙俯身应道,“臣遵旨!”
下达完军令,隆德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微笑道,“平博啊,起来吧,奕桢,你也起来。”
这是父亲在叫,林侦与江沅又行叩首之礼,方起身。
“坐吧。”
“谢皇父。”
一张圆桌,怎敢平坐?只今夜,一切仿佛都退回了原点,两人不拘,一左一右坐在了老父身边,林侦亲手为三人斟茶。
抿一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