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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中柑橘入贡,吴兴来通报时正好听见江万里与婕妤的谈话,当下心中便有了计较。
傍晚时,吴兴出宫,只说内东门司冯公公要置办东西,一时又有公务,便托自己代劳。那宫中卫士们本就是禁军出身,与内侍省的军头引见司常打交道,此刻见是宫中“老人”吴公公,一时哪敢怀疑,自然放行无阻。
吴兴出宫后却不前往中瓦子、南瓦子这些繁华之地,只径直往葛岭的贾太师府去了。
那贾太师这时正携着叶氏在府内望松亭里赏桂花,把酒对月,什么朝中大事、紧要边情已统统抛去了脑后。
忽然,管家贾成来报,说宫中黄门内侍吴公公有要事求见,似道老大不耐,对叶氏道:“怕又是个谋职送礼的,却是扫兴,不见不见。”
叶氏开口道:“奴家在宫中时,原也识得此人,这吴兴本是董公公义子,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只是他一向不曾结交于太师,纵有所求,怕也不会此时求见,莫非真有要事?”
似道听叶氏这般说,笑道:“既是美人儿的旧识,老夫见见却也无妨,且看他有何要事。”说罢对贾成道:“吩咐门子,让吴公公进来。”
不久,吴兴便来到似道跟前,双膝一跪,“嘭嘭嘭”先磕了三个响头,口里道:“奴婢给太师大人请安,恭祝太师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说罢抬头看看似道,眼珠一转,又道:“太师风采卓著,真乃神人也。”
似道笑道:“这厮却会说嘴。“随即又板起脸道:“听说你是董公的义子,你可知你那义父在先帝驾前谗构了老夫几回吗?”
原来当年董宋臣与奸相丁大全朋比为奸,人称“丁董”,一时与似道争权夺利,搞得朝廷乌烟瘴气。
吴兴一听似道如此说,又慌忙嗑起头来,口里叫道:“董公公当时老迈,又受丁大全那奸贼的蛊惑,想来是糊涂了,否则怎敢以危卵而撼大山乎。奴婢于宫中时,常听官家夸赞太师,说太师是我大宋肱股之臣,擎天巨柱。”
似道哈哈大笑,说道:“万岁实是谬赞了。”
吴兴咽了口唾沫,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王土之所以兴隆,皆太师之功也。奴才今日得见太师,想来祖上有德。”
俗语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贾太师受了这一番吹捧,正是飘飘然,舒服无比,当下便对叶氏及诸家人道:“此人不错,此人不错。”
吴兴见似道高兴,心中亦是大喜,脸色却忽而转悲,黯然道:“可惜太师如此忠心社稷,竟惹来同僚猜妒,今日便有大臣入宫勾连后嫔,欲在官家驾前于太师不利,奴婢多少听得一点风声,心中不忿,是以甘冒犯禁之嫌出宫来报于太师。”说道这里,竟然抽泣起来,道:“奴婢死不足惜,太师安危却重于泰山,奴婢纵然拼着贱命不要,也总好叫太师知晓此事,免得那些谗议之臣得计。”说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倒也有模有样。
似道大惊,忙问:“究竟是何事?你可起身,快些细细道来。”
那吴兴站起身,抹一把眼泪鼻涕,望了望四周,却是面露难色。
似道会意,忙对叶氏及下人们道:“尔等都先下去。”
吴兴等众人一时告退,便凑过脑袋,低着嗓子把日间偷听到江万里与婕妤商议之事尽数相告。
似道听罢怒极,骂道:“这个该死的老贼。”心中却暗道声:好险。当下赐吴兴黄金十两,又道:“你做的好,只要日后尽心做事,老夫自会抬举,保你日后未必在董宋臣之下。”
那吴兴满心欢喜,忙道:“以后奴婢这条命便是太师的,但凭太师差遣,奴婢纵然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亦无所惜。”
似道点点头,摆摆手道:“你离宫已久,恐有不便,现下可速速回去,过几日老夫自会有差事给你。”
吴兴一想也是,便告了个罪,自回宫去了。
似道忙吩咐管家,命他唤来心腹宋京、馆客廖莹中及堂吏翁应龙,又道:“速去刑部陈尚书府中,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阴谋阳谋(三)
几日后,宫中有旨传于贾似道,命其到大内议事。
那内宫福宁殿里,当今天子赵禥正眉头紧蹙,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显然心事重重。
赵禥乃大宋第十五位天子,太祖十一世孙,皇次子燕懿王赵德昭之后,荣王赵与芮子,理宗赵昀之侄,日后被大臣上庙号为“度宗”。
度宗母黄氏,闺名定喜,本为荣王妃李氏的陪嫁侍女,出身寒微,入府后却为荣王与芮看中,很快便身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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