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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以前的事了,算是废了,以后恐怕再也做不了什么精细的事了。
青年男人看样子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在青龙部落里住了五六天,为人虽然略显冷淡,却十分有礼,大长老每次去看他的时候,也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除此以外,他便一直在那里摆弄他断了的刀。
大长老只看了一眼那刀柄,便明了,问道:“你用的是左手刀?”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被绑成了一团,却麻木得不怎么感觉得到疼的左手,轻轻地点了下头。
大长老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然而那男人却突然开了口,他说道:“长老,你年纪大了,见多识广,你说人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可笑的错路上走呢?为什么有时候,你觉得花好月圆,却偏偏没有一个好结果呢?为什么待你好的人,你总是要忽视他,总觉得是理所当然,日复一日,平淡得连想也想不起来,偏偏那些辜负你的,才是叫人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恨得刻骨铭心呢?为什么我们能记得住的都是不好的事?”
大长老愣了片刻,手中习惯性地把玩着他已经摩挲旧了的骨牌,说道:“也许是因为稀奇吧?”
男人奇道:“稀奇?”
大长老道:“你平生遇到的都是好事,所以碰上一两件坏事,就会记个刻骨铭心,反过来呢,如果你平生遇见的都是坏事,碰上一两件好事,也是一样。兄弟,人和刀是不一样的,便是那些马上用的弯刀,看似盘旋而出,其实刀刃走得也是直线,可人不一样,人如果给蒙上眼睛,走着走着,就会走成一个圆。走着走着,你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还能分得清对错,说明你还不赖。”
男人沉默下来,用没有受伤的指尖摩挲着断刀的刀背。
大长老接着说道:“我一辈子没有走出过这小小的部落,论见识,比不上你走南闯北,只是我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走过的圆多了,慢慢地也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想得开了,也就没有青年人那么多的困惑。”
过了好一会,男人才轻声说道:“算了吧,不走了,我腻了。”
他对着大长老伸出手,问道:“给我看看你的骨牌行么?”
大长老将骨牌丢过来给他,男人用手掌托着,指尖划过那古拙的刻痕,将背面刻的字念了出来:“长安……长安,可真是个好愿望。”
他说完,用小匕首在断刀的刀柄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这两个字,随后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走到已是大雪纷飞的外面,口中说道:“我这刀,是九天外落到地上的神铁打造的,生而不凡,断也不该断得无声无息,我借你的‘长安’当个剑铭,行么?”
大长老便看着他跪在地上,挖了个坑,把那断刀埋了。
生得石破天惊,死在无名冢。
不知为什么,大长老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悲意,仿佛那被男人一捧土一捧土、混着大雪埋起来的不是一把废刀,而是个行至末路的绝世英雄一样。
男人自此便留在了青龙部落,他的腿渐渐地长好了,开始行动自如,也不再那么满身是刺,开始笑脸迎人,混熟了,众人只觉得这人喝酒扯淡无所不精,也是个颇为性情的汉子。
他平时便跟着武士们出去打猎,或者跟着医师学习草药的用途。
他的左手依然不大能吃得上力气,大长老一开始担心,然而后来发现,即使这个男人只剩下一个不大习惯的右手,他也依然是最有本事的勇士。有本事的人,谁都佩服,他很快融入了这个部落的生活……只是大家跟他熟归熟,却总也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部落中有大的庆典,他从来都只是露个面、喝完酒就走,不多停留,除了大长老,和谁都是点头之交,面上过得去,有漂亮的未婚姑娘偷偷喜欢他,托人去探他的口风,叫其他小伙子眼红了好一阵子,却都被他轻描淡写地推了。
他每日闲下来,有时候会找大长老坐一会,听大长老唱一些古时候传下来的旧歌谣,要么就自己一个人跟他的鸟呆着——坐在屋子外面的一个小土包前面发呆喝酒,或者默不作声地锻炼着自己仅剩的右手,这个时候,这个爱说爱笑的男人就会显得心事重重,往日里温和的眉目里凝着说不出的煞气,就像是一个睡着了的凶兽,偶尔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也能让人心惊胆寒。
至于男人叫什么,他仿佛提起过,只是时间长了,大家都叫他“用右手的那个”。
直到春夏过去一轮,北方大陆又迎来了冽冽寒冬。
这一天,有一群人找到了青龙部落,当班的守卫通知了首领和长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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