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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虞楚之,说要对她展开攻势,却在大会后不见踪影。奉天客栈。雪芝倚在窗旁,面前一个茶盏,里面是浓稠到发黑的龙井。窗外,薄雨轻点沈水,泊舟轻荡,水面轻鸟过。她饮着茶,看着对岸的灯火和热闹的街市,已经两个时辰了。茶苦,却不知其味。她一直眺望着极远的地方,却不曾留意到楼台正下方有个白衣人一直在眺望着她。她蹙眉。她强逼自己喝下一杯浓茶。她撑着下巴。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对岸楼阁中独奏的琵琶女。她那美丽多年不曾改变,却平添忧伤的双眼。她又饮下一杯浓茶。一杯又一杯的浓茶。茶香如秋梦。有人敲门。&ldo;请进。&rdo;然后,有人推门进来。雪芝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她猜到了他会来,却没猜到他会一语不发直接走来‐‐就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穆远已经环绕过她的颈项,将她紧紧搂住。&ldo;如果我再不抓住你,你是否就会跟着那个男人走了?&rdo;&ldo;你是说今天来的洛阳古董商左阳?&rdo;&ldo;我是说虞楚之。&rdo;穆远单刀直入道。雪芝很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穆远远比她更了解自己。她从来不会花心思去怀念过去,甚至一直在努力避免回想那些让她伤感的东西。可是,在看到虞楚之之后,她努力让自己去想上官透。像是在强迫自己。 难道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对击败自己的男子心生神往?虞楚之什么都没有做。&ldo;我能容忍你心中有上官透。毕竟你和他的羁绊太多。&rdo;穆远的发一丝丝落下,擦在雪芝的耳边,&ldo;但是我不能容忍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在我之后出现的人。&rdo;她摇摇头,轻声道:&ldo;我不会。没有人能取代穆远哥。&rdo;&ldo;雪芝,我已经等了太久。&rdo; &ldo;我知道。&rdo;&ldo;我……已经不能再等了。&rdo;穆远的声音变得有一些喑哑,&ldo;你明白我的意思么?&rdo;&ldo;嗯,我明白。&rdo;她的话音刚落,耳垂便突然被穆远含住。穆远顺势关上了窗门,吹熄了蜡烛。禁欲两年的身体原已十分敏感,雪芝更没料到穆远沉默的性格竟可以表现得如此主动与热情。她握住他早已游入自己衣襟的手,微微后仰,倚在他的怀中。他们一直坐在窗边。那个白衣人却一直站在岸边。直到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最后难见一个人影。直到对面的灯盏渐渐熄了,最后只剩河边莹莹的纸灯笼,还有沈水上形影相怜的光晕。直到这个时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这一切都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夜深了,天冷了。虞楚之反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衫,站在岸边一动不动,更像是不敢动弹。任呼啸的秋风吹乱他的长发,衣摆。雪白的面具上,樱花瓣绽放出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几个月前,那个女人曾问他,现在你最想要什么?他平淡却坚定地说,杀了穆远。而此时此刻,他没了方向。他忽然坐在地上,靠着河岸边的石柱,大笑起来。笑声苍凉孤单,雪芝没有听到。穆远已沉沉入睡。雪芝蜷缩在他的怀中,口中是流落的,咸咸的泪。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无助。&ldo;透哥哥……&rdo;她哽咽着闭上眼。如果你还活着,那有多好。芝儿想你……很想很想。奉天客栈外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寂寞而深邃。寂寞得像是一座荒凉之城。深邃得如同故人的眼。186五日后,太虚峰。穆远在一个墓碑前跪了一个早上。确切说,他已经在这里跪两两夜,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不是傻子,也很少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但是这一回,他要跪到自己清醒为止。如果做不到,那他会对不起地下躺着的人。秋风萧索。浮云在山峰间漂游。一个声音自他身后响起:&ldo;远儿,为何还要记挂着上一辈的恩怨?当初你娘亲的死真的是个意外……&rdo;&ldo;我知道你是无辜的。&rdo;穆远不曾回头,&ldo;你的眼睛,甚至是我娘刺瞎的。是她对不起你。&rdo;站在他身后的,正是林宇凰。他的轻功一直都不是强项,为寻穆远上这个山峰,已经让他气喘吁吁:&ldo;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够清醒一些。&rdo;&ldo;我就是不够清醒。&rdo;说出这句话以后,穆远又开始后悔了‐‐他最近一直在后悔和自责中度过。他不是那种会抱怨或者说废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