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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中行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到得山脚下,天色已然入夜。好在地上皆是积雪,瑟瑟借着月色和雪光,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到得第一个城池墨城时,天色已经快到子时了。
夜里的墨城很安静,处处黑压压的,就连灯光也不透出一丝,想必是人们此时都已进入梦乡。
露宿街头这种事,江瑟瑟倒也不是很在意的,只是,现下是隆冬,总不好找一棵村,躺在树丫上酣眠,太冷了,会冻死的。而她对墨城是完全陌生的,要寻找客栈也不容易,更糟糕的是,今日出春水楼有些仓促,身上分文也无。在春水楼里,根本不需要花银子,出来才知身无分文的拮据。
瑟瑟在街上穿行,希望能看到半夜营业的当铺,好把身上值钱的发钗当些银子,再找处客栈。不过,运气不太好,行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一丝亮光。
直到在街口拐了一个弯,才看到一处亮着灯光的宅子。宅子不大,看上去很普通,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门廊下挂着两个红红的大灯笼,红通通的亮光将暗夜里的石阶照的亮如白昼。
在黑洞洞的街上走了半个时辰,于无尽的黑暗之中,乍然看到亮光,瑟瑟心头一暖。
瑟瑟站在门前,抬眸望去,只见门匾上书着大大的两个字:张府。
门楞上,挂着红绸,张贴着喜字,很显然,这家明日便要办喜事,故深夜还亮着灯光。门廊下,靠着几个守卫,正在低声说话。乍然见到瑟瑟,停止了说话,皆抬头向她望来。
灯笼的柔光,泛着橘红的光泽,映在瑟瑟脸上,门口的守卫看到瑟瑟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均是愣了愣。
瑟瑟知晓,在这样的雪夜,再寻一家亮着烛火的宅子却是不易。此刻,她在夜里行了很久,身上极冷,如今她身怀有孕,自个儿得了风寒倒是不打紧,就是怕累及腹中孩儿。思索良久,终拾阶而上,对着几个守卫轻施一礼,盈盈笑道:“敢问大哥,张府千金可是明日出嫁?”
瑟瑟拿不准这家是娶亲,还是嫁女,只好试探着一问。
一个守卫打量了瑟瑟一番,颔首道:“不错。姑娘深夜到此,可是送贺礼来的?”
瑟瑟淡淡笑道:“天寒雪大,故而耽误了时辰,是以才深夜到此。烦请几位大哥向小姐通传一声,小女子有薄礼要亲自交到小姐手中。”
瑟瑟知晓,她若直接说是借宿,或许会被拒绝,若是能见到张府的小姐,和她说些好话,或许可以留下。
那几个守卫很是警惕地打量了瑟瑟两眼,其中一个起身前去通报。瑟瑟于大门处等了片刻,便隐约见到那守卫引着一个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也不曾近前,只是在院内悄悄看了一眼瑟瑟,便回身而去,吩咐守卫领着瑟瑟进去了。
张府不远处的街头,一个黑影凝眸望着瑟瑟进了张府,那黑影转身离去,身法诡异,不一会便消失在街头。再出现时,却已经是在一个简朴的院落之中。
屋内极其简陋,只席地铺着一张卧榻,油灯放在窗台上,窗户纸上千疮百孔,呼呼的北风透过破败的窗纸呜呜地吹了进来。
卧榻上盘膝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身着一袭半旧的浅蓝袍子,墨发仅用发带高束,整个人风神俊秀。油灯的光芒很暗淡,薄淡的光晕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张绝世的容颜,美到极致,好似隔着轻纱的梦,似乎随时都会消融不见。此时,他正闭眸运功,长长的睫毛低低垂落,遮住了眼睛。
那黑影飘身到他面前五步外,垂首,向他低低禀告着什么。
蓝衣公子闻言,睫毛颤了颤,乍然睁开,一双波光潋滟的黑眸绽出摄人的光芒。
“你亲眼所见,确实是她?”他沉声问道,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讶异和不信。
“是,属下亲眼所见,她进了张府。”黑影低低答道,“主子计划可曾需要更改?”
蓝衣公子凝神,冷澈的黑眸中眸光复杂,良久,他低低说道:“照原计划进行,不过,稍有变更。”
瑟瑟尾随着一个侍女,缓步向内宅而去。
院子里处处挂着红灯笼,张贴着喜字,灯火通明,但却并不热闹,到处静静的。
瑟瑟的眸光从喜字上掠过,心头处忽涌起一阵刺痛。原以为知晓明春水便是夜无烟,她的心不会再因他有任何波动。可,见到了喜字,乍然想起他和伊冷雪的婚事,胸腔内的绞痛,竟是压也压不住。
那侍女引着瑟瑟,到了一处客房,将瑟瑟安置了下来。原以为那侍女是可着瑟瑟去见这家小姐的,却不想还不曾开口,便为她安排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