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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观花兜了一圈。在陈鹤琴眼中,这座小城好似人间天堂,所有景象都是崭新一片,房屋又新又高,道路又阔又长,设施都是先进、科学的,有自来水、电灯,有大学、教堂。摩门教堂的建筑十分漂亮、突出,里面有一台巨大的管风琴,当时号称是世界第二大管风琴,风琴奏出的声音犹如洪钟。
准确地说,盐湖城的历史是移民开拓的历史。19世纪中叶,盐湖城是一片沙漠。1847年,47名摩门教徒首先发现了这里,他们是数万名被从东部驱赶而流离失所摩门教徒的先行者。两年以后,两万多移民陆续来到这里进行大规模开垦。摩门教是新教的一支,他们信仰《圣经》和《摩门书》,相信《摩门书》是美洲大陆史前历史。由于摩门教徒的合群原则,他们走到任何地方,不仅居住在一起,做事也在一起,因而总是受到当地人的妒忌与排斥。然而,他们就是在这样一种不利条件下,创建出了一个崭新的盐湖城,事在人为,沙漠变天堂,陈鹤琴在踏上美利坚大陆后受到了最初的震撼。
9月13日,全体人员到达芝加哥,就地解散,分头前往各自的学校。陈鹤琴的清华同学都有了去向:涂羽卿去了马萨诸塞州剑桥镇的麻省理工学院,金岳霖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郑晓沧去了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陈鹤琴在船上结识的朋友陶行知去了位于离芝加哥140英里的双子城伊利诺伊大学攻读市政学。陈鹤琴与几位同学继续前行,第二天半夜,火车到了匹兹堡,他们下车后分手。车站上只剩下陈鹤琴独自一人孤零零站在那里等待换车前往巴尔的摩。他描写过当时的心境:“那时候,觉得形单影只,举目无亲,大有念家思乡之感,且夜深人稀,若遇歹人,将何以应付?战战兢兢,心境颇不自安。”《陈鹤琴全集》,第六卷,第585页,江苏教育出版社,1992年1月。几天前,他刚上岸时有感而生的那些激动和###为孤寂和清冷所替代。入夜时分,天气湿冷,他随身只带了简单的行李,没有厚衣御寒,为省钱,没做秋大衣,只好披上雨衣。直到清晨四点左右,开往巴尔的摩的火车才隆隆驶过来。刚进车厢,还未坐下,一个工人模样的男子用眼睛看着他,并大声问道:“哈罗!查理!外面下大雨吗?”陈鹤琴一下愣住了,从嘴里吐出来道:“不!”那男子听罢哈哈大笑,陈鹤琴这才明白,这个男子是在取笑他身上披着的雨衣,而外面并没下雨。查理不过是美国人对男子的普通称呼。当时,他的脸一热,恍然大悟,这是一个美国式的幽默,并无恶意。
9月15日清晨,火车驶进巴尔的摩火车站。下了车,陈鹤琴向四面一望,没有看到接站的人。按惯例,凡有新生报到,总会有当地华侨、留学生组织派人来迎接的。陈鹤琴的心中又感到一阵失落,他只好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搭着雨衣,跟着下车旅客鱼贯而出。到了出站口,终于看见了一个中国人等在那里。陈鹤琴大声问对方:“你是不是来接我的?”那人有些狐疑地问道:“你不是到巴尔的摩来念书的么?”陈鹤琴连连回答:“是的!是的!”那人带着陈鹤琴在当地的青年会住下了。经攀谈,陈鹤琴得知这个人叫胡宣明,在霍普金斯大学读医科——他后来回到国内成为有名的公共卫生专家,两人来往密切。陈鹤琴回忆:“我当时一个人在青年会很孤独很无聊的时候,他(按:指胡宣明)老是来看我,并且带我到他的美国朋友家里去玩。到后来,我们二人成了最好的知己呢!”《陈鹤琴全集》,第六卷,第586页,江苏教育出版社,1992年1月。
二 巴尔的摩(2)
此时,离霍普金斯大学开学尚有月余,白天,陈鹤琴独自徜徉在巴尔的摩街头,在这个当时已有60万人口的都市中心里,他觉得自己显得那样渺小和微不足道;夜晚,从高大建筑物的窗口里射出的灯光和沿街连成直线的街灯,他和他的身影在马路牙子上相伴而行。“独在异乡为异客”,他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思念刚分手不久的同学、师长,这或许就是很多留学生都患上的那种“想家病”(Homesick)。好在陈鹤琴以后结交的许多美国朋友给了他温暖和友谊。在美国留学的5年中,陈鹤琴常常去美国人的家里作客,了解和感受当地的文化。多伊尔先生和多伊尔太太是一对老夫妻,只有三个女儿,其中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小女儿因侍奉父母,仍待字闺中。二老待陈鹤琴有如亲生儿子,陈鹤琴称呼二老“爸爸”、“妈妈”,称小女儿为“姐姐”。有时,陈鹤琴和胡宣明到唐人街上的中国店去买一些中国面、中国酱油,到多伊尔家中烧中国菜请他们全家品尝。做饭的时候,陈鹤琴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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