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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遭的诡异,身处中心的两人竟毫无所觉,亲密地坐在高高的柜台后窃窃私语。赵姐朝张阿姨努了努嘴。一众心知肚明的人尽皆掩嘴笑得微妙。
严俨忽然觉得有些难受,放下吹风机,走到了那个看似无人察觉实则众人环伺的角落:“叔,有客人等着做头。”
被惊扰到的两人脸上俱都写着讶异,严俨绷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叔,李阿姨等了很久了。”
低咳一声,宽叔讪讪地站起身,脸上几分尴尬:“哦,哦。我这就来。”
风言风语还是被风吹到了老家。不知是谁嚼的舌根,或是近来宽叔的电话问候越来越少,亦或者是女人天性的敏感直觉。很快,严俨就接到了老板娘打来的电话:“你叔还好吧?店里生意怎么样?”
严俨站在店堂里,看着埋首为客人服务的宽叔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板娘察觉了:“还在店里?”
“嗯,陪宽叔看店。”严俨轻声点头。
“没事,我就问问。他挺好的吧?从前天天晚上打电话,这几天忽然不打了,我怕他出事。”
严俨闪身躲进了空无一人的里间:“挺……挺好的。没什么事。婶,你呢?”
那头的音调很稳,老板娘私下里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闲散语调:“挺好的,今天去做了检查,肚子里的小朋友也很好。他挺好动的,医生说,他没事就喜欢在里头绕脐带玩儿。”
“哦。是吗?”严俨却觉得自己无比紧张,嗓子冒烟手心出汗,拿着块抹布把盥洗盆擦过来又擦过去。
老板娘在那头说:“严俨,你别紧张。我是你婶子,哪有婶子欺负侄子的?我不问你别的,你别害怕。”
严俨颤着声说:“我不害怕。”这时候他才发现起魏迟的长处来,那家伙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手机那头静了一会儿,老板娘问得很小心:“听说咱们店对门开了个饭馆?”
“呃……嗯。”严俨拿着抹布的手停了。
老板娘“哦”了一声:“是个女老板?”
“……”严俨回身看,宽叔在店堂里忙碌。这是他和老板娘一手创立起来的事业。宽叔常说,这店就如同是他亲手接生亲手带大的孩子。
“那个女老板挺照顾我们生意的吧?”
严俨稳了稳神:“一般,就是……就是个来得比较多的熟客。”
手机那头的语调始终很平稳,老板娘主动换了话题,她问蹄膀和蹄膀女友的近况,问阿三阿四的手艺学得怎样了,问黄毛阿绿是不是勤奋听话……严俨心不在焉地答,她在那边心不在焉地听。
最后,老板娘问起:“隔壁的小魏还来玩吗?他到哪儿就一路笑到哪儿。”
严俨终于缓了一口气,语调无比肯定:“嗯,他常来。”几乎天天来,来得比莉姐还勤快。
走出里间的时候,客人们都走了,宽叔一个人拿着扫帚弯腰扫地,下巴上青青地长了一圈胡渣。看见严俨现身,他便随口问道:“什么事?躲在里面这么久?”
严俨说:“接了个电话。”
“谁呀。”
“是婶子。”严俨把被握得发烫的手机直直地递给宽叔,“她问你为什么这几天没给她打电话。”
宽叔直起腰,脸上刹那间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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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叔说,他想一个人在店里待一会儿。严俨独自走出店门,心里乱糟糟一片混乱。宽叔跟严俨说了很多,他和老板娘的这些年,他和莉姐的这些天。他如释重负:“严俨,跟你说了这些,我心里好受很多。”
严俨暗自苦笑,你是好受多了,却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严俨不想回家。这个时候,蹄膀必定站在风里等着上夜班的女友,阿三阿四还是小孩子性子,玩不到半夜绝不回家。独自一人的严俨肯定会被其他房客拉进公用客厅里聊天。严俨不习惯那样的场合,欢乐喧闹的人群里,他总是最静默的那一个。
况且,最近房客间的气氛不是很好。据说,房东已经接到了通知,在农历新年前,群租的问题必须解决。虽然消息没有被证实,可是原先态度强硬的房东近来确实沉默了很多。面对房客们的询问,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得叫人越加不能放心。
大家都说,这房子租不长了。很多人开始四处看房寻找下一个安身之所。“下个月你续租吗?找到新房子了吗?”每晚的公用客厅里,人们团团围坐在一起,不是说着哪儿的交通不方便就是抱怨着哪里的租金贵得离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