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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前赶到可以投宿的村落。
几个时辰的山路走下来,禹棠都快要废掉了;两人终于在山坳里找到了几户农家。
一点红这个死抠门,自己舍不得掏钱,居然拔了禹棠头上的珠花跟农户换食宿。
“反正你快死了,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不用来救济百姓?”此人之厚颜无耻,实乃她生平仅见,而且他的语气如此理直气壮,搞得禹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小气。
那支珠花拿出去变卖足以令这家人几年内衣食无忧,主人家乐得当时就宰了养来生蛋的老母鸡招待他们。野生的山菇烧鸡肉,连汁带料热腾腾端上桌,禹棠饿了一天,闻到食物的香味几乎要哭,好在一点红没有因为她快死了而不许她吃饭。不过当她正准备吃的时候却被一点红一筷子抽打在手上。
“你干嘛!”白皙的手背很快浮起一条红痕,她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
一点红嫌弃地看着她的手:“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我洗过手了!”她气急,不由自主带上了哭腔。
“你这双手今天摸了那么多石头、杂草、泥土,还在地上撑过,你知不知道有多脏啊,洗一遍怎么够?”
于是她在他的监视下,被迫一连用皂角搓了四次手,直到他检查合格后,才被允许进食。
禹棠发誓,若是此番能逃过一劫,她定要将这个死变态剁成渣喂狗。
“你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别叫一点红,改名一条虫算了。”她将鸡骨头细细嚼碎,吐在他面前,满意地看着他变了脸色,想吐又强忍着的样子。这人有洁癖,她就是故意要恶心他一下。
“你见过毛毛虫吗?”禹棠继续说,“可好玩了,软软的毛毛的,碰一下它就蜷缩起来装死。不过鼻涕虫我就很讨厌,恶心得不得了,爬到哪身上都裹着一团鼻涕似的,黏糊糊的,不小心碰到了洗都洗不掉。。。。。。”
一点红眉头越皱越紧。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一点红’吗?”他忽然说起不相干的话题。
一点红不会对他的任何目标手软,因为他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他只爱自己的剑。那是一柄很柔韧的长剑,可以弯过来缠在腰上,剑身细而窄,仅有一根手指那么宽,刺进人体,只会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
通常被他杀死的人,只要雇主没有别的要求,尸体身上绝不会出现那一点伤口以外的痕迹。
一剑毙命,因而得此名。
他给她解释了一番,又将剑从腰上解下来给她看。果然很柔韧,一弹开,便如笔直的一条线,充满了力度。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一点刺在你的眉心,一定很漂亮,像朱砂痣一样。”
禹棠怕死,决定还是暂时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好了。
。
成嫣在山中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是在往山外走还是更深处走。不过她每走一段,便将裙子撕下一小条,系在显眼处,这样有人来找的话,说不定会发现她。后来碰到一条山沟,算有了个方向,她顺着水流下行,渴了饿了就喝山泉水。
她本就伤了脚,躲避匪寇时又跑丢了一只鞋子,走起路来步步锥心地痛。衣裙被刺藤类的植物钩缠得条条破碎,身上到处是划痕,成嫣一个娇小姐,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等苦头?又累又饿,若非还有个找人救禹棠的信念支撑着,她早已坚持不下去。
如果重新选择一次,她还会这么任性,不顾一切的跑出来吗?成嫣问自己。想了一阵子,她的答案是仍然会如此。至少拥有过她渴望的自由,哪怕这次死去,她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入夜的山林比白天可怕十倍百倍,远方不时传来不知道是什么怪鸟还是怪兽的叫嚣。什么也看不见,任何剪影都黑漆漆一团,像是蛰伏的野兽,白天看起来无害的草丛此时仿佛也藏满了危机。她在溪边找到一块大石头憩息,怕山中有食人怪物,不敢乱动,也不敢睡。
然而实在是太疲惫,成嫣还是在周围潺潺的流水声中睡了过去,只不过精神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张,稍有声响都能将她吓得跳起来。
幸好黎明总归会到来,这一夜过得有惊无险。
。
禹襄和穆恒上路不到一天,禹棠这边就出了事,接到暗卫的传讯时,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住了。
两人马不停蹄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次日清晨时到达了事发地。此时子羽和石涛已经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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