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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也同样忘不了她!这说来也怪,以他那样的名望和家庭环境,与他有些交往的男宾女流不能算少,其中也不乏姿色艳丽的姣姣者,但对他来说,都不过是来去匆匆的过客,是从不往心里去的,唯独对于默默无闻而又天真纯朴的赵四小姐却另眼相看,一见倾心。所以他希望能常常见到她,教她跳舞,跟她说话,凡是她要去的场合,他必到场,并且兴致极浓;反之,不管多么热闹的地方,她如不在,那就大为减色,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往往是略事应酬,就早早退场了。很明显,他们在相爱。只不过彼此都还把它埋在心底,没有说破罢了。有时候,当他俩单独在一起时,张学良好象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又未说。他似乎顾虑重重,又象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有好几次,他都是欲言又止,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在赵四小姐这方面,实际上也是有许多心里话想向他倾吐,可由于这样的事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自然更是羞于启齿,指望她采取更主动的行动,那当然是不现实的。也许张学良终于领悟到这一点了,所以有一次当他们又在轻歌曼舞、余韵飘飏的舞厅里相遇时,他终于决心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讲给她听了。
“绮霞,请!”当第一支舞曲响起时,张学良就兴致勃勃地与赵四小姐跳起舞来,并同她亲密地交谈着。“上次蔡公馆办舞会,你怎么没来呀?”张学良亲切地询问着,这天他显得非常轻松愉快。
“学校要月考,我忙着复习功课哩。”
“啊,你真用功,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女秀才哩。”
“哪里,哪里,他们净瞎说。”
“瞎说,不,我看还说得不够哩。”
“不够?什么不够?”
“对你的印象和评价呀。”
“这又怎么啦?”
“我直说,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
“你,你不仅是女秀才,人也非常……”
“非常什么呀,非常调皮是不是?”
“啊,这……”赵四小姐打破沙锅纹(问)到底,使得张学良不得不以实相告了:“嗯,调皮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而是说你人也长得非常美啊!”
赵四小姐很高兴。但还是不好意思地皱了皱眉头:“你也跟着他们乱说了。”
“不,这是真的,”张学良默默地望着她那略带责备但却显得更加娇媚的脸,喃喃地说,“怎么,你不信?”
“不信。”
“啊,调皮!咱们认识时间不短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喂,可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呢?”
“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根据。”
“不,你过讲了。”
“哪里,我向来是不会奉承人的。”
“可对我……”
“对你也一样,我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真的?”
“真的,请原谅,我还要说,你不仅端庄素雅,白璧无瑕,而且象一块玲珑剔透的璞玉,有一种天生的丽质,恬淡圣洁的美!”
“啊,你这是在作诗吧?我哪配呢?’
“不,你配,你就是这样的。”张学良好象非要把她说服不可似的,一再向她坦露心曲:“其实,你不知道,这也正是……”
“正是什么?你讲呀!”赵四小姐看他话到嘴边,又不说了,而且有时语无伦次,象是有些神魂颠倒的样子,就孩子气地说:“你今天是怎么啦,是不是酒喝多了?”
“不,没有,”张学良见赵四小姐兴致很好,同她跳舞,已不象先前那样拘束,而是显得从容不迫,落落大方,现在她舞步轻盈,如风送莲花,婆娑回旋,进退自如,飘然欲仙,所以张学良也更加兴奋了。“其实,人不见得只有喝酒才会醉呀,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也会陶醉的,这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真是会这样吗?你刚才说:‘这也正是……’好象有话还没说完,你还想说什么,请继续说吧。”心细如发的赵四小姐与张学良一边跳舞,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这,对于一个才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子来说,可也真不容易呀。
“是的,我还有话要说的,不过……”张学良原本是个爽快人,不知为什么,这天晚上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了。
“不过什么呀,有话就说嘛。”
“我直说了,你不会生气吧?”
“我不生气,我喜欢直来直去。”
“啊,这么说,我是非说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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