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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每艘船都搭起几架跳板,让贵官们按顺序下船。
最大的一艘官船上,荆王和黄妃按礼制排在最前面,要从正中间铺了毡毯的最宽大的栈桥下船。
黄连祖也凑了上来,准备跟在姐姐身后一块儿走。
孰料秦林和威灵仙两个先后走来,荆王一见,立马丢下黄妃不管,把这两位一左一右挽住,要执弟子礼,让他俩先下船。
黄连祖气得不行,只好走回旁边一座跳板,和仪卫司的众武官同行,见陆远志、四女兵也排在这边,他趾高气扬的挤到前面去,极其得意的把这些人甩在身后。
但他到了一个身穿深褐色衫子、头戴尖顶帽的人背后,就不敢再往前挤了——因为这人是东厂霍重楼霍档头,只有脑袋有病的家伙才会和东厂的人别苗头,黄连祖虽然纨绔,还没有到失心疯的地步。
那边荆王与秦林、威灵仙携手下船,黄妃和仪仗紧随其后,这边武官也陆续下船,王府仪卫正和霍重楼互相谦让着,毕竟强客不压主,仪卫正走了当先头一个,霍重楼慢慢跟在后面也走了过去。
黄连祖作为第三位下船的武官,他得意扬扬的回过头,朝稚气未脱的小丁吹了声口哨,这才炫耀似的迈步上跳板。
不料刚走了几步,跳板突然摇晃起来,只听得咔嚓一声响,竟然生生从中断开
黄连祖猝不及防,吓得哎哟妈呀的乱叫,再也保持不了平衡,手舞足蹈,扑嗵一下跌进了江中
“救命,救命呐”黄连祖扑腾着大声呼救,他不会游泳。
船上岸上的人都惊得呆了,片刻之后船夫们赶紧跳下水救捞。
好在此处水浅浪缓,这些船夫又是长江上的行家,个个都是浪里白条,一会儿就把黄连祖捞起来,弄到岸上躺着控水。
只见冠冕堂皇的从五品仪卫副黄连祖黄大人灌了一肚子的水,躺在岸上活像只癞蛤蟆,被人压着一下一下的控水,吐得天昏地暗,满身的,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看见他这副样子,众人无不暗自好笑,就连荆王都拈着胡须、嘴角往上翘,只碍着黄妃的面子,终究没笑出声。
黄连祖半天才悠悠醒转,只当自己运气倒霉,跳板早不断晚不断,偏生他上去就断了。
殊不知是秦林给了霍重楼五两金子,请这位高手暗中整蛊。
大明朝的小京官最难熬,内监、东厂也是一个道理,放出去做税监、矿监就富得流油,京师里头掌权的也有三节两敬收入,唯有京师那些不拿权、不走红的小官儿,靠着点微薄的俸禄收入,穷得连裤子都可以拿去典当。
霍重楼就在此列,他自恃武功高强,为人脾气不好,不懂奉承讨好上司,累年在东厂黑如煤炭。这好不容易才放了趟外差,又是到荆王府查案,难道还指望荆王千岁给他个小小档头送贿赂?想这趟差事办完,王府这边也就按规矩十二两仪程相赠,拿回京师家里又能用多久?
因此秦林忽然送给他五两金子,折合四十两白银了,霍重楼真是喜出望外,直把秦林引为平生第一个知己,连前番折辱的心结也消释大半,只叫他在跳板上动动手脚,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霍重楼走在前面,脚底下暗运内力,一步步把木板踏得酥脆,等黄连祖走到中间,就正好喀嚓一声折断。
这事情除了秦林、霍重楼二人知晓,也许就只有四名女兵瞧出了几分端倪,躲在一边吃吃的笑。
而陆远志始终蒙在鼓中,见黄连祖掉下去,他欢喜之下大声道:“这才是恶有恶报呢,也不知这厮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今天江龙王要收他,明天阎王爷不轻饶”
黄连祖由那些懂得急救的船夫按摩、控水,本已好了大半,忽然听到陆远志这句话,他呆了一呆,不由自主的往洪家庄那边望了望,转瞬之间脸上就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色。
秦林已和荆王等一齐走到了岸上,黄妃关心弟弟的伤势奔过去查看,秦林便趁人不注意捅了捅威灵仙的腰眼。
威灵仙会意,大声对荆王道:“咦,这个庄子很有些奇怪啊,北面那座荒山上隐隐有大凶之兆呈现,莫不是有邪鬼作祟?”
黄连祖听见了,激灵灵打个寒颤,本来泡了水脸色就白,这会儿更是白里面透出青。
荆王摆驾到此,没多久里长、庄头都屁滚尿流的跑了来,里长是个戴瓜皮帽的小地主,庄头则是青黛的舅舅赵喜财。
见面赵喜财就一边朝荆王磕头,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这下可好了,有王爷这么大个贵人到俺们庄上,那母子鬼还能作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