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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是大爷,保定这边尽到心,再有什么折腾。耿总督也不能怪罪他们。
浙兵怎么能不表现怪异呢?当年罗木营浙兵变乱,秦林孤身入万军之中。将一场动乱消弭于无形之中,又上奏朝廷将饷银从浙江都司代转,改为杭州总市舶司从海贸商税中直接拨付,浙兵们把这番恩典记得清清楚楚呢!
保定城外营地正中间的大帐里面,众多中下级军官把游击将军马文英、坐营中军官刘廷用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
有忠厚仁义的:“秦侯爷是咱们浙兵的恩主,咱们以前是过的什么日子?快和街上的叫花子差不多了!如今市舶司直拨饷银,衣食优厚,咱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有担忧现实的:“朝廷圣旨不能不遵,但市舶司总管太监黄知孝是秦侯爷门下,我们要奉朝廷旨意去拿秦侯爷,将来黄公公面上须不好看。”
也有直来直去的:“放你的娘希匹,难道不是黄公公,你就真个去抓秦侯爷?将来回了浙江,父老问‘你们到京师来走一遭,可曾见过那位灭海鲨会、定杭州兵乱、招五峰海商、开通海贸的秦侯爷’,你好意思说‘是我亲手把他抓起来的’?——你不羞死,我都替你羞死!”
众说纷纭没个准数,说要抗旨的倒占了大半,好多人吵嚷着就算脱了这身皮,大不了去投五峰海商,总不能亲手去害秦侯爷。
马文英、刘廷用相顾一笑,众位军官的反应早在他们意料之中。
“诸位、诸位,秦侯爷必定是冤枉的,咱们到时候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别站错了地方!”马文英意味深长的说。
难道?众位军官先是一惊,接着面面相觑。
刘廷用大笑:“又不是造反作乱……你们怕个什么?时候到了自然按上司说的办,各各回营给儿郎们交待交待,到那时站稳阵脚!”
难道朝中还有变数?军官们心领神会。
接下来赶赴天津卫的路途中,马文英、刘廷用到各营中吹风,串联相熟的军官,这五千浙兵从上到下都被他俩打通。
保定方面派来协助的两员参将也不是白吃饭的,分明瞧出不妥,将情况向天台先生耿都堂秘密汇报,可耿定向信心满满,反把他俩训斥一通,说我耿某人一腔浩然正气,魑魅魍魉见者丧胆,所谓孔子作春秋则乱臣贼子惧,从来邪不胜正,何惧阴谋诡计?
得,两员参将下来就扇自己耳光,以后谁再和您耿老先生废话啊,是他妈婊子养下的!
耿定向和他的两位得意门生刘体道、周吾正,率领军队到天津南面屯扎下来,布下天罗地网,预备将沿运河北上的秦林一网打尽。
秦林丝毫没有改道绕开的意思,从京杭大运河一路北上,过德州、沧州、静海,一头撞向天津。
时值隆冬,运河上北风劲吹,徐辛夷貂衣锦帽,永宁拥银狐暖裘,和秦林在船舱中烤火。逗弄他和徐辛夷所生的女儿秦真。
外面放起三声号炮,接着马蹄踏踏。人喊马嘶,不知多少兵马从运河东西两岸涌来。
漕帮派来拉船的纤夫强自镇定,双脚免不了抖抖索索,偌大的官船在黑压压的军队包围之下,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船舱中,徐辛夷只撇撇嘴,就连胆小羞怯的永宁,也只是轻轻皱了皱秀眉。原因无他,这一路的大场面实在太多了,早已见惯不惊。
秦林掀开窗户看了看外面,慢条斯理的把盖碗茶啜饮几口,才不慌不忙的走到前甲板。
当他身穿素服的身影出现在前甲板时,五千浙兵尽皆肃然,一时间鸦雀无声。
秦林朝四面八方做个罗圈揖。神色郑重:“诸位,本侯入京为先帝奔丧,并无悖逆欺君之心,请看这船头所书!”
船头高高挑起的一串灯笼,白底黑字写着“赴京奔丧”四个大字。
浙兵们面面相觑,耳中只听见心跳和呼啸的北风。此时此刻,但凡良心还没被狗吃光的,就没法告诉恩公朝廷有旨缉拿他!
却见以文臣统军的右都御史耿定向,白须飘飘、神情肃然,带着两位门生拍马而来。昂昂烈烈直奔漕船侧岸。
浙兵们心头实在不是个滋味儿,有人的眼眶子红了。
万没想到。耿定向离着岸边还有二十步就滚鞍下马,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右都御史耿定向,率军来迎秦侯爷入京祭拜先帝!”
全军沉默片刻,很快出了雷鸣般的欢呼。
………
随着秦林擅自离开封地南京,以祭奠先帝万历的名义一路北上,京师一贯倾向于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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