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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浑身僵硬的坐倒在地,手臂撑着背后的草地。有滚烫的眼泪落进他的脖子里,让他头昏脑胀的,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别抱了,快告诉我们魇魅在什么地方?”
马荆棘骤然止住哭声,抬起头看见凤鸣倚在车门上,眯着眼睛,一脸看不透的闲凉表情,这才醒悟到自己竟然在情不自禁之下干出了这等毫不淑女的事,急忙松开手,直到和白初一保持一尺距离,才用手指了指后方:
“在那里,苍极挡着,他要你赶快去帮他!”
白初一拍了拍毛衣上的灰尘,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她的脚,回头叫了一声:“小碎!”
“干什么嘛……”一个小小的脑袋揉着眼睛从车窗里探出来。
“你跟我一起过去。凤鸣,你留下来看着她。”白初一一把抓起小碎的翅膀,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术,还在打着呵欠的小姑娘顿时化成一只白羽彩尾的漂亮大鸟。带着白初一,几乎是贴着地面的往前飞去。翅膀扇起的风几乎让马荆棘睁不开眼睛。
等到去远了,马荆棘才拨开凌乱的发丝,转头问道:“既然小碎可以飞,他为什么还要自己开车来?”
“小碎只是毕方的旁支后裔,并不是血统纯正的神兽,况且还小,法力不高,不能长时间化身飞行,当然比不上随时都能凝出翅膀的魔族。”凤鸣一边说一边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掌虚虚的拢在她的脚上,掌心中泛起淡淡的白光。马荆棘只觉得伤处一阵灼热,那之后便是舒服的凉意。等他的手拿开,那些血淋淋的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可以走吗?”他朝她伸出手,“我们一起过去。”
马荆棘说“可以”,却并没有接受他的搀扶。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凤鸣对她有敌意,即使他对她甚至要比对别的人还要温柔一些。
他们走得并不快,一路上马荆棘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就跟她原先以为的一样,白初一开始并不打算来。但是那张请贴上的宴会地点,却引起了凤鸣的注意。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地名,于是就打电话给他留在事务所的助手,让她查阅前几任魂术师留下的记录。
结果很快通过网络传递到他手上。果然,在上一任宗主的记录里,他看到了相同的地名。那个宅子曾经死过一个人,之后一直闹鬼,主人秘密找来魂术师处理,却在净化鬼宅的过程中,发现了宅子里蛰伏了一只年代久远的妖怪——一只魇魅。
“什么叫魇魅?”马荆棘问,这个名字她也听苍极说过。
“魇,是噩梦的意思。人的心底有很多的恶念、贪欲和恐惧,醒着的时候往往被强行的压制在心里,但睡着的时候,这些情绪就会释放出来,变成一些可怕的梦。久而久之,这些噩梦汇聚在一起就变成了妖灵,也就是魇魅。要生成一只魇魅,需要很长的时间,相对的,生成之后的魇魅,力量也比普通的妖怪要大。因为没有形体,所以它可以变换成任何模样。最厉害的是——因为它是人的梦境所化,所以可以窥见人的内心。”他轻轻的吸了口气,似乎对这样匪夷所思的妖灵也有些抗拒,毕竟被人看到内心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魇魅可以看见人的内心,又可以变幻形体。所以当它看中了猎物,就会变成那个人心里最希望见到的人,从形貌到声音,几可乱真,以此来捕获猎物就轻而易举了。”
马荆棘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顿,幸好这是黑暗中,凤鸣又不怎么注意她。她快走几步越过他走到前头,岔开话题道:“所以你知道这里有个妖怪,就告诉了白初一?”
“我本来不想告诉他的。”凤鸣轻轻叹了口气,“白白是个很讲原则的人。就算他自己不喜欢,但既然是责任,他也会去做。”
马荆棘不明白:“降妖伏魔是积德的事,为什么不让他去做呢?”
“因为……”他沉默了片刻,挑了挑眉,“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他去而已。”
“……”果然是个任性的家伙啊,不过……“你最后不还是告诉他了吗?”
“我愿意。”他丢给她一个叫人几欲抓狂的回答,淡淡道,“后来我们就在路上遇到了苍极。故事讲完了,你能不能走快点了。”
马荆棘不满的撇了撇嘴,却也担心那边的情形。刚走快了两步,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啸声,宛如子夜鬼哭,直达人心。这声音是如此熟悉,让她顿时紧张起来,看着凤鸣道:“徐大师,白初一他……”
“月哭。”凤鸣皱着秀丽的眉峰,极其缓慢的吐出这两个字,“魇魅果然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