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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仪本想若是李氏不问,她就装做不知,将银票随身自己收了的,盖因徐氏的为人她也看透了,如今虽公中有个样子,几房院子里的吃穿用度却都是自己管自己,她一个孤女,若没有几个银钱在身上,逢年过节连件像样衣服都穿不上,出去见了客,也是白白叫人笑话,又那里寻一门好亲事来。
况且李氏这些年越老越贪财,自家女儿当然不用说,孟珍出嫁的时候孟澹是护国军节度使,掌着一方兵权,家里自然什么都不会缺,每日里只有进的,不会有出的,等孟澹去了,各家都将自己钱袋捂紧,家中进项也越来越少,才感觉到这富贵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方才省检起来。李氏今想着将蒋仪银放收在她这里,放以钱庄去,每月能有一笔不小的进项,能帮蒋仪再有些生息,就能混过她的衣服发饰钱来,便不用自己多出那一注。
见蒋仪有些迟疑,李氏又笑道:“咱们在这府里,便该是他们来养咱们,衣食用度,自然该从公中出,这徐氏不能断了我们的,你既来了,一月就有六两的月银,这是断不会少了你的,你这些钱放在祖母这里,祖母替你放到钱庄去,有些生息,将来嫁人时也好盘添些,可好?”
李氏话说到如此地步,蒋仪又能再怎么说,只得将银票取了出来,这银票因是临时凑的,并不是一张整,还分了几个钱庄,蒋仪数了一千五百两出来递给李氏道:“外祖母,孙儿自己也留几个,换些银钱来,逢年过节好打赏人,再说了,到您寿辰,孙儿还要出去卖了好东西来孝敬您老人家,就自己做主留上一些。”
李氏从蒋仪手中抽过银票,自己又数走了三百两,还了蒋仪两百两道:“若说有个零用,也是好的,只是祖母这里,又会要你什么东西,你且留着这两百两自个儿零花吧。”
蒋仪只得应了,祖孙两个自是用饭歇息不说。
却说徐氏在家等的心焦,足足等了六天,才见孟宣押着车马到了京,他此时换了新衣服,红光满面,容光焕发,骑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昂的样子。见了徐氏,拿马鞭指着后面一水溜的大箱子,微点着头道:“怎么样?老爷我厉害吧?”
徐氏伸手扯过嫁妆单子,一边翻一边笑,忙叫人将东西都卸了抬进库房,自己亲自到了库房门口一件件的对着单子清点,直忙到晚间。
晚间回了屋,她一口水也不喝,便拎了正在床上睡觉的孟宣问道:“这单子上不是列着有两千两银子,如何我未清点出来?必是你私藏了呗。”
孟宣翻身躲过她道:“那里?我见仪儿一个大姑娘,手里也没个银钱使唤,便自做主叫她拿去使了。”
徐氏气的甩了那单子在孟宣脸上道:“你好大的胆子,我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要叫她碰这些东西,你竟然将银票都给了她了。她一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好的绫罗稠缎供着,一日三番不重样的吃食供着,需要打点什么,那里需要银钱?”
孟宣当然记得徐氏叮嘱,但是他到了外地,又听人言蒋仪受了那许多苦,就将徐氏叮嘱都忘光了,又怜惜这个外甥女儿,才自做主将银票给了她保管,此时又要在徐氏面前争面子,便高声道:“就算有吃有穿,她平时也需要个胭脂水粉,需要打赏下人和个银钱,这些东西从那里来?反正都是她的东西,早晚都要给她,如今就早些给了还落个人情,这有什么不好?”
徐氏听了更加生气,见炕柜上摆着一个玉如意,拿过来便砸到孟宣头上:“你两个儿子还未成年,公中又是这样的一穷二白,竟还有闲银子去打发那不知那里来讨吃的外甥女。”
孟宣被她打的烦了,拿被子蒙了头躲到壁角叫道:“公中那里穷了?大嫂和二哥那一月不往公中添注银钱,倒是你,光知道往娘家拿银子送东西,几个弟弟,今天这个娶亲,明天那个订酒,那一个不是我孟府帮持操办,你倒有脸了。”
徐氏听他竟如此戳自己短处,气的越发跳了起来,脱鞋上了炕骑在他身上只找头便砸起来:“今日你我就一起死了算了,反正你也没有诚心实意想要好好过这个家,你说我往家中拿钱,那你了?每日里流水的银子拿出去,每日都说有能大赚一笔的生意,多少年了,你赚回来过一个字儿没有?就知道请吃喝酒叫妓子,将一半的家产都去供奉那起子王八老虔婆,看我不打死你……”
☆、生谣
这两个吵起来,外面的丫环婆子们就只当自己是死人,把英才成才两个拘在自己屋中不让出来,自己也都找地方躲起来赌钱吃酒去了。
但不知为何,到了上更时分,他们居然又和好了。在里间吃吃笑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