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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钦州一行人瞬时便离开了,那差婆扶了蒋仪下轿,便了做了个万福道:“小姐今既已到家,老身也就此别过了,小姐以后还请保重身体!”
这差婆为人厚道,忙前忙后照顾了蒋仪一路,无奈她混身尽无一文一物能表示谢意,只得屈身福道:“妈妈辛苦一路,小女却无银钱财无相酬,以后若有得遇,必谢今日之恩。”
那差婆却摆摆手指了指腰间道:“李大人已经给过我银钱,我岂能再要小姐东西,你本落难,我能帮也是缘份,若是因此而求财,倒显得我不是个好人了。”
蒋仪别过差婆,回头望向孟府,当年彩漆油亮的大门,如今业已斑驳,门上侍立许多家人,她认识的却也不多,有几个婆子迎了出来,她却是走向偏门,自偏门进了院子。方拐过照壁,就见厅房门上几个丫环美妇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半眯着眼朝大门口使劲张望。
蒋仪心中一酸,两眼一热,紧赶几步便在台阶下跪了下来哭道:“外祖母,孙儿想你想的好苦哇!”
孟老夫人李氏腿脚不便,也是热泪满眶,忙挥手让就近的让将蒋仪扶起来。
早有几个婆子丫环两边搀扶了她起来,缓步送到李氏面前,李氏忙道:“快,快去后院,到我院里我好好看看。”
徐氏方才在厅房,只影影绰绰看见一个赭色直裰的身影转身出了厅房大门,一众侍卫便呼啦啦的跟着出去了。待她从角门绕到厅房,就见蒋仪从侧门走了进来,方才本待听壁角的,却什么也没听见。
她并不曾见过蒋仪,还是抱瓶耳语道这是去了的孟珍留下的孤女,她才想起有这么个人来。老夫人逢年过节都要念叨个几回,但因与婿家交恶,也曾派人接过,最后却不了了之。徐氏今见蒋仪从侧门走进来,穿件粗布褙子,头上一点钗环也无,混身上下一清二白,就只捏着个扁扁的包袱,心便有些凉了,但看她身形纤合,容色姣白,做为女子虽是生的太过英气了些,却也是十分的好颜色,又能得一个三品大员送来,必是有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徐氏这样思忖着,也是随了李氏回到方正居。
这方正居有些年头了,是当年孟老太爷还年轻的时候雇一群回鹘人建造的,如今受了几十年烟火熏染,又兼李氏年老不爱明亮,四处窗帘厚密,进去便是黑森森潮乎乎的,徐氏一年也不来几回,今日却要招呼大家都坐了。
杨氏并孟蕊早就等在后院了,王氏也着人去请了,一时半会还没有过来。
蒋仪替李氏奉了茶,又在怀中哭了一会儿,便见王氏带着几个婆子丫环走了进来,如此热的天气,她穿一件紫灰绉纱滚边夹衫,身形份外的瘦,比之蒋仪幼时见的样子,实在是老了不少。她进来便坐在为首的圈椅上,微微笑了笑,也不说话。
蒋仪最后一次入京是六岁那年,自后先是母亲病了,再是父亲与外家交了恶,自此再没有过来往,王氏与杨氏她都是记得的,徐氏刚入门时随孟宣下到凉州做过两年生意,所以她并不认得,但一见她忙里忙外的样子,自然猜出这是四舅母。
是以蒋仪首先端了茶便是到上首,跪下来敬给王氏道:“大舅母,您一向可安好?”
王氏不置可否,她身后的燕儿便欠身接过茶,顺势便套了个镯子在她手上,她还要推辞,就见王氏一掀眉道:“这些年你父亲可还是那个浪荡性子?我记得你父亲本事没有,脾气倒是很大。”
“小仪一直在庵中修行,许久不曾见过父亲了。”蒋仪照实回答,也知道自己这个大舅母为人高傲挑剔,与自己母亲又有些睦,自己母亲当年生病未曾求助外家,盖因大舅母当时管家,大舅在外,孟老夫人李氏在家并无实权,也无一个可用的人,娘家不应,夫家不容,她娘亲孟珍便这样去了。
如今孟珍已死,王氏无处挑刺,便故意拿蒋中明来刺蒋仪。她记得小时候蒋仪性子火爆,一点就着,今日这一激,想必就能出个丑,谁知蒋仪在尼庵吃了四年斋,再火的性子也磨圆了,脸皮也厚到家了,全没把这当难堪,反而垂了头恭敬的跪着,也不发一言一语。
王氏一刺不着,觉得好没意思,便不再说话,示意燕儿扶了蒋仪起来,蒋仪便又来到杨氏面前,还未曾跪,杨氏便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抱在怀里道:“好孩子,你冬儿姐姐这些年天天念叨你,那年冬月你走时没有拿走的那一对小玉壶,她也是一直留着说要等你来了送给你,如今出嫁了,每回到家,最先问的也是你。”
孟冬是杨氏的大女儿,嫁入王府的孟元秋是长女,孟冬便排行在二,因比蒋仪大了不过两三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