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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儿,来,娘替你盖上盖头,等到了督主院子里,就是他替你摘了。”
苏宓红着脸点了点头,再抬眼时,眼前便已满满是绯色,只是一条布绸的隔离,耳边却忽然静默了下来。
喜婆靠近着搀过来,小心地将她从椅凳上带起,一步一步走出闺门,院门,直至穿到最前的正院。
苏宓的手心因紧张沁出了些薄汗,她提了一口气,跨出了门槛,周围喧嚣鼎沸,鞭炮声盈天,她却觉得都不及她自己的心跳声。
秦衍坐得高,视线由上及下,看着苏宓的样子便愈发娇小起来,她被盖帕遮住了视线,从门口被喜婆带着送进了轿中,那踱着小碎步小心往前的样子,让秦衍今日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笑意。
娶妻于他本不是必须,所以他从来对女子都是不多着一眼,但若娶的是苏宓,好像也还算是一件趣事。
新娘子上了花娇,迎亲也算是真的迎到了,送嫁的队伍绵长,声势浩大地绕了江陵城一圈,大红妆匣,朱漆鎏金,那漫漫的十里红妆,和新郎的如玉容颜,忽然让江陵城的一众闺阁女子觉得,嫁给一个宦官,好像也没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
别苑外,秦衍已经翻身下马。
他一身朱红喜袍,身姿卓立,面容俊美,手上执着一支玉质剔透的骨扇,缓步走到了轿边,轻扣了三下。
苏宓听到那三声击扣,记得喜婆叮嘱过,这三声之后,他便会伸手进来,彼时她抓牢跟着走出去便好。
然而,敲击停了,还是迟迟不见有手伸过来,他不会临时变了心意吧,苏宓心里有些急了,她轻轻回扣了一下轿门。
只听得一声轻笑,秦衍的手便是此时伸了进来。
苏宓忍不住暗暗嘀咕了一句,怎的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忘要戏耍一下她,当真是逗她上瘾了么。
苏宓心里腹诽,动作却没有缓下来,她将手轻轻地放上。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近地看他的手,指节修长,光泽如玉,但又不失棱角,包。裹住她的时候,温凉有力。
在走出轿子那一刻,是秦衍身上熟悉的清冷香气,苏宓透过喜帕的缝隙,看向他紧握着她的手,明明全身上下都早被他瞧遍了,连抱都被他抱过了,可现在的十指紧扣还是让她呼吸有些急促,身上又热又燥的。
喜堂内,掌礼早已准备完毕,他看着秦衍牵着苏宓进了门,待他们于堂前站定,他便开始高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秦衍是孤儿,是以高堂便是拜着那作为替代的一碗茶水。
苏宓辨不出方向,就一直跟着秦衍的步子转动,身子有些倾斜时,腰上适时覆上了一只手,稳住了她的身形。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掌礼的声音拖曳绵长,夹杂着周围宾客偶有喧哗的哄喜声,苏宓手里绞着红色手牵,感受到另一头的扯力,双颊生出红晕,从现下开始,她便真的嫁与秦衍为妻了。
***
苏宓是被喜婆拉着与秦衍一齐送入喜房的。
喜房内,绣鳳鸾的大红被枕堆满床的里侧。雪白帏缦上挂着鸳鸯戏水的帐簾。箱笼框桌,窗棂木阁,纷纷都贴上了大喜剪纸,一派喜气洋洋。
红喜帕还未揭开,苏宓只得从喜帕的空隙下角处稍稍看出些房内的布局,比她的闺房肯定是大了,看起来还简洁的很,哪怕地上已经刻意被添置了些喜气的饰物,好像还是有些空空荡荡的。
苏宓之所以还能放松地忖度一下这屋子,是因为如今一丝声音都无,那督主该是和喜婆一道退了出去。
她记得喜婆之前与她说过,新郎是要去前院迎客吃酒的。
苏宓今日起得本就早,兼着紧张了一天,背脊硌着红轿木棱还绕了一圈江陵城,现下终于安稳了下来,酸涩倒反而发出来了。
于是,她便将臀部贴着床沿,摸索着往左挪动了一点点,又一点点,靠到了床边的楠木支架上。
随即她左右拉扯了下喜服,春梅替她系得太过紧了,现在松开了领口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
她因是以为房中无人,才大胆地有这些小动作,谁知,就在她拉扯完领口之时,听得一声轻动,好像是什么人挥到了木几,发出清脆的一声扣响。
“督主?”苏宓试探询道。
***
秦衍从进门之时,便坐到了床对过的红檀木榻上,也不知为何他便突然起了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