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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辆黄包车、坐上‘黑乌龟’,风刮不到雨淋不着,再讨个二房三姨太,前抱后拥多舒坦!有吗?就凭面朝黄泥背朝天、十根手指头在土里刨?吾那个做鹞子扎花灯的手艺,一年只能赚点油盐酱醋钱。就是这点手艺,看不惯的,眼睛发红发绿的,向你伸手收税要费的,揩油讨便宜的,到处是,你能发得起来?就跟那天上的鸟一样,把它身上的毛都拔光了,它还长得肥飞得高?能把眼前的日子混下去就不错喽!”徐雪森摇摇手,语气带着悲凉。
“话是这个话,靠现在的光景日子是好不起来的。老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像你我这样指望手里的这点手艺是发不了大财,家也富不起来的。”秦人方附和道。
“除了起早贪黑,还能有什么?天上掉下来?就是天上掉下了金元宝,也得出门去兜,也得动脑筋找准了地方。还会有谁送到你门上?交到你手里?个个都想着自家发财你受穷,藏都来不及呢!嗨!”徐雪森说完,叹了口气。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走进了屋。徐雪森把酒瓶和纸包放在桌子上,从后厨拿来碗筷,倒上酒,打开纸包,里面是椒盐花生米和牛肉干。西邨和小凤回来了,西邨娘关照西邨别上桌,带弟妹到外面去玩,让小凤丫头去陪她爹。可小凤非要与西邨在一起,没办法,西邨娘从桌子上抓了二把花生米和牛肉干给小凤,几个孩子就在后厨吃。西邨娘马上把借来的鸡蛋打在碗里,再加进点面粉和香葱,一起搅拌,然后倒在锅里炒。炒好了,夹起一块让小凤尝。西邨的三个弟妹眼巴巴地看着。西邨立即把他们带出后门。西邨娘把炒鸡蛋端上桌。“他伯,您慢慢喝,多吃点啊,就是没有菜!”
“大妹子,别忙了,叫上孩子一起来吃吧!”秦人方招招手。
“您吃您吃!孩子们在后面吃着呢。”西邨娘撩起围裙擦手,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进了后厨。
“来,秦老兄,口大一点!”徐雪森双手端起大半碗白酒,举在空中。
“好!我喝!”秦人方也端起碗,在空中停了停,然后细细地抿了一口,砸砸嘴。“这酒不错,味道纯正!”
“秦铁匠,酒是好不到哪里去,吾徐雪森的心意倒是纯正的。”徐雪森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颌。“那年吾上东青和胡州府去买犁头,满世界找不到满意的。有人跟吾说,‘太平府’有个秦铁匠,打得好犁头,钢口好,碰到黄石都不卷口的。吾就找呀问啊,好不容易找到你。什么‘太平府’?原来是乱坟岗嚒!”
“乱坟岗不是太平府吗?人只有到了黄土底下的棺材里才太平,才无烦恼,才与世无争,才无人记挂,安享清平。”秦人方抬眼看着徐雪森,脸上很平淡。
“你秦铁匠倒真是铁嘴!一句话把人世说破了!来,再来一大口!尝尝贱内炒的鸡蛋!”徐雪森用筷子点着西邨娘刚端上来的一盘加了面粉的炒鸡蛋。
“雪森老弟,我这张嘴跟你比起来差远了!你我往来也不是一天二天了,脾气也合得来,心思也对得上。”秦人方喝了一大口,定睛看着徐雪森。“说到乱坟岗啊棺材的,说到了我来的意图了。今天兄弟来呢,一是小女吵着闹着要来找你大公子,二来呢,也不知是你我前世有缘呢还是今生修来的,上苍把我两个拢到了一起。你不信也得信!那天你的大公子误走寒舍,无意中说破一个天大的喜讯,我就知道你我两家八百年之前就是一家,到了联手翻身之日了!”秦人方的神态让徐雪森看不透、读不懂。
“秦老兄,你越说吾越糊涂了!你我两人脾气性情是差不了多少,可是,你我两家的门第那是差得远了去了!你老子是前清的武将高官,拿到现在来说,那可是军分区的司令员呐!一时虎落平阳,身上拔根毛还比吾的大腿都要粗,你老兄不嫌弃吾一个做鹞子的,攀上你这样的朋友,已经算是吾的侥幸,怎么就说成是一家了呢?”徐雪森一脸的诚恳。
“嘿嘿,这你就不知了吧?秦、徐两姓,原本就是一家!”秦人方狡黠一笑。
“秦铁匠,你把吾的茅草房当成是上海滩上的茶馆哪?说书哪?”徐雪森看着他想不明白,以为是喝酒说的笑话。
“你是读书不多,大字识不了一箩!可秦、徐两字总认识吧?你看,”秦人方用食指蘸了酒,在桌面上写下“秦”、“徐”二字。“这‘秦’字是不是上面有三‘人’?下面是不是有个‘禾’?这‘禾’不就是稻子、麦子的庄稼吗?”
徐雪森眯着眼,看着秦人方在桌面上划着,不知他要说什么。
秦人方继续说:“再看你这个‘徐’。这个‘徐’的边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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