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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没勇气,是不想看到那张一直沉睡的脸。
现在没勇气,是一推开门好像瞬间能看到许多『以后的事』——月娘不理他,月娘生他的气,月娘面容冷清的问他,「你怎么成这样了?」
再细思下去便瞬间延续了万千道坠壑于心底,千疮百孔乱石交错一样堵在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可是又可怜兮兮的站在这儿,好像觉得,能离她近一些也是好的。
如果你醒后不愿认我,那我现在倒是还可以再多陪你一会儿的。
刚分神想了想事情,一扫眼正好瞧见那边偏厅里沉瑟出来了,身后跟的竟然就是辰皓。一路走,辰皓好像还一路在说甚么,沉瑟只是听着,间或点点头。
这时候薛黎陷也从厨房那边闪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苹果,嘴里还叼着一鸭梨,本来与沉瑟他们并不同路的,谁知道那鬼市的斗篷叫薛黎陷走的风风火火的给咧到了肩上,后头便拖了地,又走的急,一不小心自己踩着绊了下,接着便是惊天动地一声摔。
沉瑟和辰皓双双回头,就瞧见薛掌柜淡定的起来扭了扭身子,然后接着叼着鸭梨和苹果往前走。
那大步迈的那叫一个飒踏,风风火火恍恍惚惚的,简直把沉瑟都看醉了。
沉瑟心里就可劲糟心呢,自己万一不在了,薛黎陷不被苏提灯玩死才怪呢。
你说中原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了不得的奇才,人长得也是张聪明相,怎么心腔上少开一窍呢。
沉瑟不知道,自从他带薛黎陷去看了那地城之后,薛掌柜回来这几天一直没吃的下饭,只吃的下水果,又着急暗地里反纠察正渊盟的事,忙的要死,此刻也懒得管周围人怎么看他了,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糙汉子一条,草莽惯了也过不来他们那么精细的生活。
同样觉得无比糟心的就是在楼台上看景的苏提灯,几乎是空张了半天嘴还是难以发出一个音节,索性叹了口气连陪月娘的心思都没有了,继续回去办公。
早一点了了这里的事,早一天带着月娘走,就可以早一天不再看见他不想见到的人。
沉瑟有意想让自己留薛黎陷一命,那么最后起蛊的时候大不了别把他放干了便是了,也算得把十几年前的江湖旧账恩怨算个干净,两厢扯平便是了。
一步步艰难的往书房去了,苏提灯又有点担心,辰皓莫非这次不是来中原找自己的,而是找沉瑟?
云姨……找沉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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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真那么说的?所以,辰皓这次真不是来找我?」
「嗯,云姨找的是沉公子,但是辰皓说只有找到你才能找到他。於是先来这里了,後来沉公子身上有伤,别没急着行路,而且云姨似乎并不急着这事,只是让沉瑟甚么时候接到信甚么时候回去便是了。」
「云姨闲着没事叫沉瑟回去一趟做甚么。」苏提灯捧了茶盏,看了看上身仍差不多做赤膊打扮的鸦敷肩膀上红红一片,「又叫他欺负着了?」
「没有,刚才跟薛掌柜玩摔跤不小心跌雪地里去的。」顿了顿,又飞快补充道,「他最后拉了我一把,没摔疼我。」
苏提灯因为不太想和辰皓有正面接触,所以打听他口风又是叫鸦敷去的,南疆来的汉子本就血热,又是练了内力的,因此鸦敷一年四季几乎都是他初来那套短打的装扮,腿部也永远拴着那两套银饰,里面藏着暗器。
又看了看那脸上确实还在冒着热气有点兴奋劲没退下去的少年,苏提灯淡然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回头自己去问沉瑟便行了。你先下去吧。」
「好。」鸦敷欢欢喜喜的应了,便准备走,刚行至门口又听得他家先生冷声道,「鸦敷,你去济善堂吧。反正薛黎陷在这儿押了他一个人,我把你押过去也说的过去,这几天薛掌柜除了饭点定时会回来蹭饭,吃完饭消食能陪你玩一会儿,我看你大多时候都挺惆怅的。」
「先,先生哪里的话……我,我……我是跟着先生您的。薛大哥他,他愿意指点我武功……我……」鸦敷慌慌张张回过头去就瞧见苏提灯正眸光含笑的看着旁边那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趴在地上的大型生物,薛小瓜一直很认真的帮他分拣着拜帖,一点也没打马虎眼,也不关注这外界的事。
「瞧瞧,人家多乖啊,我说甚么都能记住了,哪像你们,是不是?嗯?」苏提灯故意不把话说完,留给鸦敷去自己琢磨。
心思单纯的南疆大汉想了半天,委委屈屈小声嘟囔道,「先生,你怎么还生薛大哥的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