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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亲王已于1月17日被捕,关押在樊尚,向当时分裂法国的四五个党派提供了很好的内战借口。宫廷皆知埃珀农公爵不得人心,尽管从理智上讲,人们会希望公爵失去的人不再增加,但在实际上,他失去的人越来越多。各个党派都希望灾祸降临,在法国所处的异常局势下,各党派政客们也不知道他们将来的处境,都变得有些急不可待了。娜农象只看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鸟儿,从地平线上消失,躲进了用枝叶搭成的鸟巢里,默默无闻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她装作是个寻找孤独生活的寡妇,因此人们正如比斯卡罗指出的那样,仍没有忘记她。
埃珀农先生来看望过这个迷人的隐居女人,告诉她说,他要去外地巡视一周。公爵一走,娜农就赶紧通过受过她恩的收税官给卡诺尔送封短信,而卡诺尔由于请过假,就住在附近。只是象我们曾说过的那样,这封原始的短信在信使手中消失了,变成了科维尼亚笔下一个请柬抄本。无忧无虑的卡诺尔急于去赴约,是康贝子爵在他离目的地400步远的地方,把他阻止下来。
我们知道下面的事情了。
娜农等待着卡诺尔,好象一个女人等待着心爱的人,也就是说每分钟都要掏出怀表看上十来次。她不时靠近窗子,留心每个细小的声音,望着红灿灿的西沉落日询问,什么时候夜幕才能降临。突然听见有人在敲前面的门,娜农让弗朗西娜特去开门。可是来人只是一个伪装的厨房小学徒,送来宾客要用的晚餐。娜农抬眼向前厅望去,看到了比斯卡罗的那位假信使。
与此同时,假信使往娜农的卧室窥视了一下,见一张小桌上摆着两副餐具。娜农嘱咐弗朗西娜特对肉菜保温,伤心地关上门,又来到窗前,从窗口向外望去,可以在薄暮中看到那条行人稀少的道路。
又有人敲门,敲法颇特别,是在敲后面的角门。娜农心里叫道:“他来了!”但是,她仍担心不是他。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之后,门开了。弗朗西娜特小姐出现在门口,神情沮丧,一言不发,手里拿着一封信。年轻女人看见了书信,冲向女仆,从女仆手中将信夺过来,迅速打开,焦急地看着。看着信,娜农如遭雷劈.她很爱卡诺尔,但是在她身上,野心与爱情几乎同样重要。失去埃珀农公爵,她不仅丧失将来的一切财富,也会丧失过去得到的财富。然而、她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开始熄灭照出她身影的蜡烛,跑到窗口。正在此时,四个男人靠近房子,只有二十来步远。穿大衣的男人走在最前面,娜农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他是公爵。这时,弗朗西娜特小姐手持蜡烛走进来。娜农失望地看了看桌上摆的两副餐具,又看了看两把靠背椅,看了看内室摆在紫缎床幔上的一对洁白的枕头,还有那条与所有准备工作十分谐调的诱人睡衣。
“我完了!”她想。
不过,这种想法从她机敏的头脑中刚一擦过,她的口角立即浮现出微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为卡诺尔准备的纯水晶杯,扔进花园里,从匣子里取出一只有公爵纹章的无脚金杯,在她的碟子旁边放上她的镀金银餐具;她虽然吓得浑身出汗,但还是匆匆挤出微笑,连忙走下楼梯,来到大门口。这时听到敲门的沉重声音。
弗朗西娜特想去开门,但是娜农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向一旁,迅速地望了一眼,象一切应该惊讶的女人那样,很会补充她的想法。
“我等待的是公爵先生,”她说,“而不是卡诺尔先生。准备伺候。”
她亲自拉开门闩,扑上去搂住那个帽子上插着白色羽毛的男人的脖子。他怒气冲天,满脸冰霜。
“啊!”娜农叫道,“我的好梦果然成真!来,我亲爱的公爵,你的餐具已经摆好了,我们吃晚饭吧。”
德·埃珀农惊呆在那里。但是,一个漂亮女人的抚爱总是可取的,因此他让她拥吻。
但是,他立即想到他拥有怎样的确凿证据,就说:“请等一下,小姐,请给我们作个解释。”
公爵对恭敬站立在两旁的下属打了个手势,以庄重、刻板的脚步独自走进门去。
“你这是怎么了,我亲爱的公爵?”娜农以极快活的口气说。她伪装得十分好,人们会以为她这种神情是自然流露出来的。“难道是你上次来这里时忘了什么东西,不然的话,你为何四处张望?”
“是的,”公爵说,“我忘记对你说,我不是个笨蛋,不是西拉诺·德·贝热拉喜剧中那种轻信易欺的人;我还忘了对你说,我再次亲自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向你证明这一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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