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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懿陵怎么会听不出顾相檀这是在戳自己的痛处,皇后这么疼爱皇孙,但眼下却给险些害了赵惜的人指婚,想必还是咽不下太子被杀的这口气,而她同贡懿陵之间的关系怕也是恩断义绝了。
贡懿陵看着苑廊边枯落的槐树,淡淡道:“皇后于我有恩,只是惜儿却是比我的命还要重要的,我不会拿她如何,只是自此以后,皇后娘娘也该好好的颐养天年,少操那么多心了。”
顾相檀想到皇后模样,虽嫁了一个庸碌的夫君,生了一个愚钝的儿子,但也算心思玲珑的人,若真是被束缚了手脚,怕是也活不长了。
“至于旁的心怀鬼胎的人……”贡懿陵转过头来,“话既然是从我这儿漏出去的,我自会给灵佛一个交代。”
顾相檀垂眸不言。
贡懿陵很会察言观色:“灵佛可是有旁的顾虑?”
顾相檀踌躇良久后才开口道:“太子妃可还记得上一代灵佛钦定宗政帝之事?”
贡懿陵点点头:“灵佛可识真龙……”这是天下子民皆知的事,也是赵典、赵攸曾千万般忌惮的事,若是这帝王没有经灵佛首肯,便难以服众。
说到此,贡懿陵猛然瞪大了眼:“赵溯难道……”
“赵溯……”顾相檀牙关紧咬,“有帝王之相……”
贡懿陵讶然。
顾相檀叹了口气:“万事冥冥之中,从来都有定数……”顾相檀重活一世,本也满怀斗志,竭尽全力只为挽救曾时的遗憾,然而曹钦的死,却仿若一道惊雷劈得他的到现在都缓不过气来。他从来不畏艰难,不怕险阻,但是顾相檀要顾忌的人太多了,他信佛,信因果,信轮回,信报应,更信命运,他不能肯定,上一世赵溯成了那最后的赢家是否是老天所注定的,若真是如此,这一次他违命改运又会不会反而带来更大的灾祸?
杀一个赵溯是小事,但是杀一个本该登上大宝的九五之尊呢?
这也是顾相檀面对赵溯一直在犹豫的事,越到一切看似初初平定的现下,还活着的人都安稳康健前路美好,他便越不敢冒险了……
贡懿陵恍然片刻,才回过神来,她继而问道:“那赵鸢呢?!”
顾相檀一怔,没有说话。
贡懿陵却追问:“若是赵鸢也想要这九五之位呢?大邺有今日,前有大王爷保家卫国忠肝义胆,后有其义子碧血丹心赤心为国,如果当年赵谧没有出事,宗政帝没有他留下的那些势力所庇护,哪里来赵攸这么多年的威风呢?这天下若说还有一个人真正配坐上这位子的,也只有大王爷的嫡长子了……”
顾相檀抿着唇,下颚绷得死紧,毫不犹豫地看向贡懿陵,目光毅然:“那是自然,只要他想……”
贡懿陵点点头:“既然如此,其实灵佛从一开始,便早就有了抉择。”
顾相檀收起了面上的恍惚之情,已是恢复了淡然,他呼出胸腹之中的一口浊气,轻轻道:“不错,太子妃所言极是,便像你之前所允诺的一样,那一晚,被那人所害的那么多性命,释门寺为救我的方丈和禅师僧众,还有曹将军……这些人我都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骁王
十月初一;叛贼睦王赵典起兵造反犯上作乱之案在京中开堂;由都察院御史亲自坐镇;又有左相傅雅濂、御史大夫薛仪阳等在旁监察;起先不过审出三王在朝时营私舞弊、分朋树党;后又牵扯到右相、礼部尚书、刑部尚书等六部几十位曾收受贿赂,身形不正的一品大员连坐;而更为让人惊愕不已的是查抄三王府邸后寻出的一系列通敌叛国的罪证;赵典和其子赵界不仅早有谋反之意;更勾结南蛮外贼屠杀裕国公阖府、还在宗政十一年腊月初八毒害宫中王侯臣子;绑走灵佛,又放火焚毁释门寺同其僧众;所犯重罪简直罄竹难书;一时震惊天下,人人皆恨之入骨!
由于所犯恶行众多,牵连甚广,这一审便审了足足月余,堂内所用刑罚不知几多,向来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赵典早已瘦脱了好几层皮,用他的话来说,宁愿以头抢地都不愿再受此等折磨。
但是薛仪阳却不容许他就这么轻易死了,他让人将赵典绑跪在木板之上,不审案时也是如此,时日久了,这把老骨头除了这动作其他的都没气力做了,连腰也直不起来了。
已近冬月,天气越来越凉了,刑部正堂的大殿之上大理石地面光洁澄亮,裸着双膝跪上个一日都能觉针扎冰刺一般,更何况赵典已是整整一月都日日如此,个中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哗啦一桶盐水浇覆在已昏厥的苍老脸上,一旁的侍卫弯腰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