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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表情太过温柔宠溺,贾环有些不习惯,可感觉并不抵触。远离人群独自生活了十多年,他常常被寂寞逼得发疯,然后用杀戮来宣泄。久而久之,他性情变得狂躁冷酷,总会压不住心中的破坏欲。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需要温情。
而现在,他从赵姨娘身上得到了这份温情,也决定担负起贾环未尽的责任。只不过这份责任仅仅包括那些善待贾环的人,至于什么木石姻缘、金陵十二钗、贾府抄家夺爵之类,与他何干?他又不是救世主。
作者有话要说:
☆、四
小圆桌上摆着三荤两素并一个汤盅,一双筷子麻溜的夹取食物,塞进一张小小的,红艳艳的嘴里,鼓起的腮帮子不停蠕动,然后咕咚咕咚吞进肚子。
“再来一碗。”贾环抹嘴,将空碗递给立在一旁的小丫头。
“三爷,这是第五碗了……”鹊儿迟疑的提醒,眼睛盯着小孩依然干瘪的肚皮。吃了这么多,都吃到哪儿去了?
贾环脸色阴沉,狭长的眸子斜睨过去。谁不让他吃饱,谁就是他的敌人。
“奴婢马上给您盛。您正长身体呢,多吃点好!”鹊儿心尖一抖,连忙接碗。
把桌上的菜扫荡一空,剩下一些汤汁也都用白饭拌了赶进嘴里,贾环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由于异能的特殊性,他的食量非常大,想当年在基地里的时候,吃的最多,能力最弱,难为那些人忍他那么久。
“走,出去逛逛。”喝完一杯清茶,贾环慢悠悠朝院外走去。
在回廊下看会儿天,在池塘边看会儿鱼,在树下看会儿鸟雀,两人一步一停,绕到一座假山前。
“那花儿开的好,你给我摘几朵。”贾环指着山上一丛迎风摇曳的火红月季。
“哎,您等着。”鹊儿撩起裙摆爬上去,仔细挑拣了开得最美最艳的几朵。
贾环接过,凑到鼻尖深深嗅闻,狭长的桃花眼半开半合,绯红的菱唇似翘非翘,显得极其陶醉。
不足四尺五寸的孩子身量还十分瘦弱,裹着一件烟灰色锦缎排穗褂,一根石青色镶玉鞓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呼啦啦的秋风灌进空荡的袖袍里,拈花而笑的身姿真有股乘风而去的飘逸神秀之美。
鹊儿这才发现,环三爷的长相其实并不逊色于宝二爷。只是宝二爷贵气明朗,而他则完完全全继承了赵姨娘的靡丽。这种靡丽本就少了端庄,再加上原来三爷惯爱哈腰弓背,眼珠子乱瞟,鬼祟流气的举止硬生生使这靡丽变成了惹人厌恶的庸俗。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碰坏了脑袋,环三爷再也不鬼鬼祟祟的瞟人,而是用他那双涣散地、漆黑地、幽深地瞳仁直勾勾盯着你。他的目光里仿佛裹挟着什么无形的东西,一丝儿一丝儿钻进皮肉,钻进心肺,钻进骨髓,把你藏得最深最隐秘的阴私都勾出来。这份沉郁的气质在那靡丽外表的衬托下竟有种魔魅的吸引力,叫人想看,却也不敢多看。
想到这里,鹊儿抖了抖,再瞄向环三爷时,额角流下一滴硕大的汗水。
只见那孩子完全没了之前的飘逸神秀,正微眯着眼,不顾花茎上尖利的刺儿,将几朵月季拽在掌心用力揉碎,暗红的花汁从指缝沁出,顺着雪白的皓腕流入衣袖,染湿了一大片布料。而他却似毫无所觉,摊开掌心忘情嗅闻花朵被摧毁后散发的更浓郁,更纯粹的气味。
“只有糜烂的花朵,闻起来才醉人。你说是不是?”贾环甩掉掌心的花泥,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然后转脸冲鹊儿微笑。看见美丽的东西,他总是压抑不住心底的破坏欲,下次得稍微克制点。
“环,环三爷说的是。”鹊儿忍不住后退两步,脸色微微泛白。
宝二爷爱花惜花,花瓣掉落到地上他都不忍心践踏,硬要人扫进池水里随风流去,林姑娘更有个花冢,为飘零的花祭奠。贾府里的人哪怕不像两人那般心思纯稚烂漫,面上也要做出个怜惜的样儿来,何曾见过这等摧花狂魔?
环三爷揉烂花朵的浅笑很美,很艳,却无端端透着股邪气,叫人止不住猜想,他待人是否也像待花一样,上一秒还温情缱绻,下一秒便无情摧颓。
鹊儿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环三爷很叫人害怕,她连对视都不敢,更何谈像以前那般挑衅犟嘴。
匆匆赶来的赵姨娘解救了水深火热中的鹊儿,“环儿,大夫来了,快跟我回去。”说着,拽了人便走。
大夫解开纱布,语气略微惊讶,“咦,这才四天伤口就好了?”不过孩子的恢复力本就很强,他并没多想,继续把脉。
贾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