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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土司递给他,却忘记交代他要留一些给我,结果他五分钟就吃光了。
“哇铐!”我惊讶着他的速度,铐了他一声。
“哇铐!好难吃。”
“哇铐!吃完就算了,还嫌它难吃,你共产党啊!”
“哪买的?”
“楼下7一11。”
“那难吃就算了。”他没再说话,趴着又继续睡。
班导师从他旁边走过去,用书锵他的头,他起来说了一句话,就到冷气机前面报到了。
他说:“哇铐,谁打我?”
五分钟后他回来了,刚坐定,就看到她在打瞌睡。
是的,没错,是她在打瞌睡。
“你的郑小姐睡着了。”
“没关系,让她睡,我会掩护她的。”
“真伟大,看来你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还用说?等等下课,包准有你瞪眼的份。”
“什么事?”
“我知道她的车是哪一台了。”
子云的眼睛,不但像是看到女人裸奔一样瞪大,而且那个女人可能已达知天命的高龄。
“那你的车咧?”
“你说咧。”
“停到她旁边了?”
我点点头,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骄傲。
“哇铐!”
“没什么啦。”
“果然厉害,学的真快。”
“那是因为有名师教导啊。”
“还好还好,名师也得有高徒啊。”
因为得意忘形,我又在课本上划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鬼的重点。
这时,子云突然捉住我的手,认真的问了我一个问题。“三围咧?你问了没?”
子云说,没有人是完美的,就连处女座也不例外
第四章
下课了,是第二节下课。
她打了半节课的磕睡,在老师说了句:“好了,同学们,今天就上到这里啦!”这句话之后,她很自然的清醒,收了收手边的课本。
补习班的三民主义老师是属于漫画型的,他操外省口音,有白色鬓毛,右边脸颊后方有颗长寿痣,痣毛大概有五公分长。我们都叫他“包青天”。
他总会嫌补习班的教室太大,冷气吹不到前面的讲台,所以他自己带电风扇,把电风扇摆在讲台上。每次他在黑板上写完字,回到讲台时,他的痣毛随风摆荡,再加上那颗痣的尺寸不小,远远看来,总会觉得那像是一条小蛇,不时吐出它的舌头。
他常在上课的时候忘我、情绪激动,像是在京剧里张飞嚷着要单枪匹马到东吴周瑜那儿营救刘备时的慷慨激昂。
记得那时看到这段戏,我有点雾煞煞,毕竟要听懂京剧里的对白是件不容易的事。
“背转身来自参详,咱大哥若在那东吴丧,周郎啊!莫抵儿难逃俺老张之丈八枪。”
这一段唱的用力,唱完后会发现扮演张飞的人脸上的戏妆会透出激烈的红。
包青天偶尔也会来这么一段:“鉴古书来自凝望,吾主义若让那匪类亡,邓共啊!莫抵儿难逃革命军之正气长。”
看来,我看到的那一段正好他也看过。
激烈过后,他会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啊!清清万万不要认为废了三民主义这门课是件好事儿,这书儿里一条条载着中华民国的根子儿啊!亏现在的教育部长还是个念过书的小头儿,竞没半滴儿远见地,死了那些先烈的心啊!”
白痴都知道他是国民党的。
我听了是没什么感觉,因为那年是最后一年考三民主义,有没有废对我来说都没差。
我担心的倒是包青天的正气,会让他在上课时血压升高,心脏衰竭,因为很多人都跟他说“废得好,废得妙”,还嘎嘎叫给他听。
对了,附注一下,清清万万:千千万万。
抱歉,我忘了我在说故事。
下课了,是第二节下课,她醒得很自然,刚刚前面已经说过了。
我跟子云收好了书,背上书包,慢条斯理的走到电梯前面。
这时候电梯很会唱歌,因为常常超载。
我常在想,如果电梯警告超载的声音不是那样叫,而是一句惊天动地的“最后进来的那只猪给我滚出去!”,那么,最后进来的那个人可能也不会走出去,因为他待在电梯里也是猪,走出电梯也是猪。只是,出产这座电梯的公司可能会被告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