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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袁甲三。”吴穆脸上也是露出点佩服的神情:“这个袁某人辣手的很,这两月下来,死在他手里地人不下五万人。捻子、乱兵,百姓,河南人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根本不敢不听他的令。就是胜保,也对他倚重的很,凡事都听他的建议而行。就这么着,他们才在颖州、毫州、雉河集、三尖集一带和咱们拉锯,把河南全省搅成了一锅粥。”
张华轩冷然道:“残民以逞罢了,这样杀人杀法,袁甲三就算胜了将来也没下场,更不必提其它。”
他所说当然是从历史上对这袁某人的记录而来,效力一辈子的老狗,为清朝杀害了无数无辜地百姓,最后因病请退,朝廷却是对他冷嘲暗讽,最后凄惨而死,袁氏子弟若不是故旧照应,几乎没有一个有出息地。
这当然是后话,也不必对吴穆多说,张华轩站在沙盘之前,手指轻叩,沉吟道:“然则现在该当如何,总参议论好多天了,什么条陈说来听听。”
“是。”吴穆小心翼翼的答应一声,瞥一眼沙盘上地局势,早就是了然于胸。当即便又迅速说道:“胜保的主力,就在颖州与雉河集之间,大约有两万多人,当着他们的是咱们淮军两个团的兵力,胜保结大寨缓缓而退,身后是十几万强召来的夫子,随时挖沟立寨,我军炮火一起,他便后退,炮火一停,就结寨防守,我军火器犀利,却也是进展缓慢。至于袁甲三与桂英,则有袁某旧部四千多人,巡抚所领绿营兵六千余人,一万余人当着我第六镇一团,却是在毫州一带,打法,也是与胜保一样。不过他们比胜保更灵活些,每日用不少人呼喝呐喊,扰我军士气,半夜常有偷营摸寨的事,虽然占不到便宜,不过也令我军极度疲惫。他所说这些,张华轩全数明白。原本以为攻打河南一镇的兵力就够了,不成想,对手三万多人就这么一拖再拖。而三尖集一带还有不少捻子,加起来老弱病残居然二十来万人,虎视眈眈,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出来搅乱战局,河南情形混乱至此,让他很是恼怒。
当下有些薄怒道:“不必多说,这些我全知道。”
吴穆吓了一跳,张华轩现在久居上位,亲手下条子杀的人怕也有几万,手上人命多了,别的事自然看的更淡,为上位者也不可能当真有什么朋友,吴穆虽然得他看重,却也知道大帅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当下振奋精神,不敢有半点怠慢,继续侃侃道:“所以总参议论,现下局势,再调一镇兵上去,怕也不过是添油战法。我军吃亏在骑兵太少,克敌妙法不再人多或是再添火器,胜保与袁甲三这对烂羊头根本不是想胜,只是想拖着咱们。河南一地如此广大,让他们这么拖下去,咱们也拖不起的。他们占着地利人和,打定了拖的主意,咱们其实只要有几千精骑,就能破敌。所以总参拟议,干脆先弃北京不打,调临清两镇兵,迂回入河南,驻在淮北的一镇也突入河南,四镇夹击,这样,敌人想迂回也迂不起来了。”
对付胜保和袁甲三那样死缠烂打的下三烂打法,这个计划倒是极尽完美。淮军一镇之力还不能对几万清军和众多的捻子形成绝对的优势,不过换成了四镇大军可就不一样了。任何敢正面当之的无不辟易,而迂回闪避,随着几路大军进入河南境内,迂回腾挪的空间减小,胜保和袁甲三,怕也只能死于王事殉国不可了。
不过这计划虽好,张华轩却是不大感兴趣。这个计划极尽万全,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他现在搞不清楚英法对他的态度如何,也搞不清楚战争一爆发后走势是否还和历史的走势相同,时间紧迫,当真是非常紧迫。
(183)选将
张华轩面色铁青,摆手断然道:“不成,这个计划耗时耗力耗费大量军资,淮军有钱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儿。”
他这个理由倒也足够,吴穆身为总参谋长虽不必似丁宝桢那样要时刻关注淮军政务税收,不过大体上淮军的家底如何他还是清楚的。看起来淮安不过十来个府一百多个县不到两千万人口就已经有了堪比清廷大半税赋收入的实力,风光无比,不过在淮军这个吃银怪兽的嘴里,这点银子根本就经不起折腾。严格来说,淮军只能把战斗控制在自己可接受的时间范围之内,不然,就是只能等待破产。
张华轩折腾起了近代化的军队近代化的装备与火器,也得承受完全近代的财政消耗,而他的政府却只是一个地方政府,它没有发行国债的打算和民众基础,也没有在国际上的合作伙伴和深厚的信誉,一旦有什么变故,就只能等着清盘破产。
与西方的财团银行建立联络张华轩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