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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海州低矮的州城时,还是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腥咸的海风。
“好风啊,声甫。”
看到翁同和皱着鼻子地模样,张华轩忍俊不禁。他最近对这个小舅子的脾气颇有些掌握了解。所以拿翁同和调笑开心的时间也便越来越多。
“学生是井底之蛙,一生不曾下海,更不曾见得海是什么模样,所以这风再好,却也是无缘罢了。”
翁同和显然也知道张华轩又拿他开心,只是这人的脾气向来就是这么拗,换了旁人知道张华轩勾起话头闪在一边便也罢了。偏他却是要应答一番。
果然张华轩精神一振,当下向着翁同和笑眯眯道:“声甫。当日汉朝张骞出使西域,所费时日多久?”
“超过十年。”翁同和也知道是圈套,当下提高警惕,冷冷回答。
“不错,就算把他被匈奴人俘虏地时间不算。自汉到西域各国。往返也需两年以上。可当日西域诸国,今已经成中国新疆。而又有泰西诸国纷纷来到,声甫,你知道泰西距中国多远?”
翁同和瞠目结舌,却是无法回答。他涨红了脸皮,颇是凶狠的盯了张华轩一眼,若对方身份与地位不是高出自己这么许多,当真想饱以老拳。
其实倒也怪不得他,这些天来,张华轩无时无刻不拿翁同和来做例,毕竟跟随他前来海州的这些儒生与他并不相熟,而张华轩要想教训提携这些儒生,拿自己家小舅子来做例子那是再恰当也不过。所以这些天来,张华轩几乎是时时刻刻考较翁同和,种种新知识与理念灌输给各人的同时,却也让翁同和丢脸不小,而此时此刻一听张华轩又来,翁同和当真是气极。
张华轩当然知道他不懂,其实他自己也记不得实际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了,当下嘿嘿一笑,向着翁同和道:“西域至中原已经极远,然而泰西距中国距离又在西域十倍以上,自新疆西去,有中亚诸国,再去,则是波斯大食诸国,再西去,则至泰西诸国矣。声甫你想,那陆路一路上沙漠浩瀚,群山不断,夏则若火炉,冬至朔风如刀,从古至今,有人到天竺的,有到大食地,可有能到泰西的?这泰西之远,还用多说?而今泰西人懂海图,通航运,自英国张帆而来,半年之内必至中国,而今又有蒸汽机轮船,五年之内,自泰西至中国,三月足矣。声甫,这风还算不得好风?”
其实翁同和不是傻蛋,这些天来跟在张华轩身边可被灌输的够了。这会子虽然还不如光绪年间对各国的情形了解,不过早期张华轩的著述翁同和早就看过,而这些天来耳提面命的教训,若是换了旁人翁同和自然早就反脸成仇,偏生又是郎舅至亲,而且张华轩颇有点没脸没皮,翁同和多次冷脸相对张华轩也是漫不在意,所以这些天下来,翁同和原本那种偏执的脾气无形中也被张华轩消磨了不少,再也不复当日意气。
此时当着众多同行的同僚加上海州的官员,翁同和也不愿与张华轩当众争执,况且张华轩这一番话说在情在理,不似旁人满纸大道理,寥寥数语虽然没有强调,当今海洋之重要,在其语句中却是昭然若揭。
当下虽然不情不愿,却是躬身向着张华轩揖道:“大人话中深意,学生已经尽知。”
张华轩也知道以翁同和地脾气做到这一点算是当真服气了,当下呵呵一笑,自己一马当先先行入城,诸多护兵持枪护卫左右,一行百人逶逦而入,海州本地的官员相随其后,诸多随行人员又在其后而入。
海州与淮安同省,在当时却是远远不及有盐漕之利的淮安,再加上这几年张华轩刻意经营,淮安更是远胜海州百倍。待各人入城之后,却只觉街道偏狭房屋破旧,商行人口数量也是远远不及淮安,更加不要提转口贸易与大规模的工业兴盛了。
这一次跟随张华轩前来的众多随员除了翁同和等人外,还有薛福成等幕僚,再加上十几个擅长规划建设的洋人,诸人这几年也多在淮安,乍入海州这样的纯粹地内陆城池,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从生,在淮安也还罢了,虽觉兴奋尚不觉变化之大,到得海州这样的城市时,才知道无形之间,淮安已经是新旧两重天了。张华轩地感觉当然也是和诸人相同,不过他冷眼旁观,海州居民虽然不多,商号也少,不过总的来说路上行人都算是面色红润神情安祥,再综合这几天路途所见,显然海州治政还算中平之上,等到了州衙附近,却是发觉州衙破旧,虽然三班衙役早得命令,在州衙大门附近恭候以壮声势,不过这州衙显然已经是很久没有修缮,破旧之象不可遮掩。
张华轩漫不在意,自己也不待人扶,施施然翻身下马,由着州衙侧门昂然而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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