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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和娘小时候和我说的一模一样。」
「山花?小溪?九里香?」妇人激动地抓住白少情的手,「九里香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九里香熟悉的气味传入鼻间。往昔时光,仿佛骤然回来。
当日山花烂漫,她记得每一丛花的位置,知道站在哪里伸手,可以摸到一簇绽放的山花。
当日爹娘仍在,他们没有说自己是人见人爱的美人,却说自己会有一日在这山中遇到一个值得深爱的男人。
当日情窦未开,她躺在舒适的小竹床上,闻着九里香的气味,无忧无虑。
爹娘死后,这青山绿水没有欺她眼盲,花仍香,果子仍四季常有。
若当日不曾结识白莫然,能终老这里多好。
「是这里。」妇人怔怔道:「少情,就是这里。好孩子,你怎么找到的?娘这个瞎子,连自己从小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叫什么。」
「娘,这里荒山野岭,哪有什么名字?我也是偶然碰到。」淡淡一句,隐去白莫然死去绝望和憎恨的眼神。他不想母亲知道,自己怎样从父亲口中逼问出这个地方。
摸索着九里香的枝叶,妇人轻轻叹气。
她在九里香下盘膝而坐,向空中招手,「孩子,过来。」
白少情靠了过去,坐在旁边。
山林中的清风,徐徐而过,清爽宜人。
在清风中,妇人举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卸了下来。
一张斑斑驳驳、狰狞无比的脸。
人皮面具后的真面目,白少情纵使已猜测过不下千遍,此刻也吃了一惊。一惊之后,喉咙蓦然哽咽。
「娘……」他仍记得当年的娘,美如云中仙子。
「少情,不要哭。」妇人很平静。「当年你还小,蓦然发现我面目全非,大哭大闹。自那次后,你再也没有提起此事。我想你毕竟还是知道了。」
她伸手,摘下一片九里香叶,轻轻道:「不要瞒娘,你恨不恨父亲?」
白少情沉声道:「恨。」
「那……白家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白少情愣了一下。这个消息娘怎会知道?难道在赶路时,自己偶尔单独外出购置物品时,娘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什么?
他咬牙,冷冷道:「白家还有我。只要我在,白家就在。」
妇人不语,狰狞的脸对着白少情。发白的瞳子,让白少情赫然感觉沉重的压力。
「那……」妇人似乎有话要问,却又停了下来。她要问的这个问题一定重要非常,以至于紧紧握着白少情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白少情脆弱的心,听见琴弦即将绷断的声音。他带着雾的眼睛里有点惊恐,盯着妇人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
「娘,您想问什么?」
终于,妇人缓缓冷静下来。她摇头,自言自语:「不问了。我只怕问出来,会发现一个接一个可怕的真相。就如我当年点头答应他离开这里,遇到一个又一个不会结束的噩梦。」
白少情另一只手垂在腰间,触碰地上的黄土。此刻,他的手指已经深深插入泥中,泥中的石粒潜入指甲,挤出鲜血,渗入黄土之中。
他忽然站起来,又忽然跪下,扑在妇人怀里,仰头问:「娘,若我很坏很坏,您会不会离开我?」
妇人笑道:「我的少情怎会很坏很坏?」
「若我真是罪孽深重,万劫不复呢?」
「我的孩子单纯善良,上天怎忍让他万劫不复?」妇人温柔爱怜地抚摸白少情的脸,「但娘不能一辈子陪着你。」
听出话中的不祥,白少情瞪大眼睛。「娘?」
「娘的身子不行了。娘自己知道。」
「不,娘要一辈子陪着我。」白少情紧紧搂着妇人,似要搂住他今生唯一可以倚靠的东西。「没有娘,那我怎么办?」
「你外公外婆常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你自然有自己的缘分。」
「我不信。外公外婆的话若是真的,娘为何如此不幸?」
妇人怔住。白少情忙道:「娘,是我不好,您不要伤心。」
妇人缓缓扬唇,漾出一个平静的笑容。「少情,你可知道,当年娘就是在这九里香下,救了你父亲?」
狰狞的脸,居然泛出不可思议的温柔和甜蜜。
「娘,白莫然狠心毒辣,他该死一千遍、一万遍。」
「但我每每想起他,总记得那一天,我在九里香旁踢到一个人。我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