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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呢。”
我本有些累了,不愿再与他应酬,可是想到我目前的任务就是勾引他,于是换上一副笑脸,说,“段公子过奖了。是我叨扰府上呢。”
眼角瞥见杜辰徵正身长玉立地站在一旁,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忽然上前一步,以国外的道别礼节亲了下段景文的脸颊,说,“我先回去了,改日再约。”说着,妩媚一笑,转身就上了轿车。
透过车窗往外望,只见段景文有些怔怔的,目光一直没再离开我。杜辰徵却神色如常,礼貌地跟段景文道别,默默地坐到我旁边,面上没有一丝动荡的表情。
我不由有些失望,往旁边蹿了蹿,故意离得他老远,拗着脖子望向窗外。
夜色渐弥。
深蓝的天幕下星河璀擦,一勾弯月悬在树梢。狭小空间里,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说,“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你说的很好。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想衬得起这两句话?”
我一怔,回过头去看他,昏暗光线中,杜辰徵侧脸弧度出奇的好看,直挺鼻梁上撒了一层银辉,眸子里仿佛沾染了熠熠星光……我的心无端一跳。
他忽然笑了,侧过头来看我,俊美笑容在夜色下透着几分蛊惑的意味,他说,“郁心咏,本来,我不明白尹玉堂为什么会忽然喜欢上你。现在,倒好像有些理解了。”
我又是一怔。脱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把头凑过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唇角一扬,说,“因为你真的很招人喜欢啊。”
“切!这算什么答案!”我轻捶他一下,声音里情不自禁地竟有些撒娇的意思。
杜辰徵捉住我的手,轻轻将我揽在怀里。我的脸又红起来,挣了几下,却挣不开他。他的下巴抵在我头上,声音里有几许飘渺,说,“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是不识字的?——小时候日夜在街上流浪,跟其他孤儿抢饭吃,有时候为了半个馒头,也要争得头破血流。……有一次路过私塾,听见里面传来同龄人的读书声,觉得有趣,就每日坐到人家窗户底下听……”
车厢里光线忽明忽暗,时有路灯洒下昏黄的光晕,街道上很安静,窗外星月当空,黑蓝的天幕寂寥而深远。
“后来,私塾里的孩子一看见我,就往外泼冷水,丢石头,说我这种人不配听先生讲课。然后我就跟他们打架,一个人跟十几个孩子打,差点被抓进巡捕房……好在那个先生心肠好,收留我,给我饭吃,还教我读书写字。……他教给我的第一句诗,就是你那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这好像是杜辰徵第一次讲这么多话。
我听的怔怔的,也有一些心酸。关于杜辰徵的身世,在帮里一直讳莫如深,他不喜别人提起,自然没人敢再提。真正了解那些过往的,唯有他自己。……这也是我第一次,有种离他很近的感觉。
我的心忽然软下来,任他抱着,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你跟着那位先生……又怎么会成了青云帮的堂主?”
晦暗的光线有些缭乱。头顶隐约传来一声轻叹,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谈论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他说,“后来先生死了。是黑帮火拼时被误杀的。我也是从那时开始明白,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游戏,谨小慎微,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要想赢,唯有站得很高很高,去做制定游戏规则的那个人。”
他此时的声线很柔和,没有往日那种疏离与硬朗,却又很凉,凉得让我有些心疼,我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的侧脸淹没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晕里,眼神遥远却又近在眼前。我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说,“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无奈,可是不能因为无奈就放弃努力。有什么样的出身,什么样的境遇,这些我们没的选,也改变不了。可是我们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却是可以选择的。——人生就像一场梦,恩怨情仇都不过是过眼烟云,我只求梦醒的时候可以问心无愧。”
车厢里一阵沉默。偶尔有窗外的光线穿透黑暗,照见狭小空间里尘埃飞舞。片刻之后,外面明亮起来,车子缓缓停住,原来已经驶到郁公馆院内。
杜辰徵轻揉我的发,橘色灯光下已经神色如常,又露出那种捉弄我的表情,一双眼睛弯弯如月,道,“傻丫头,我说什么,你都相信的么?”
我眨眨眼睛,正色道,“是。当我想相信的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杜辰徵一怔,深深看我一眼,牵着我的手扶我下车。有家仆打开大门,郁公馆里花木扶疏,中央有很长一段甬道,房檐下悬着几盏大灯笼。他牵着我的手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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