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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些日子,父亲病在外乡,带来了好大的危机,才教她重新拾起了过去二十年学到的东西——到底三年不敌二十年,有些东西成了本能,平日里看,好似忘了,到了这样紧要关头又会出现。
之前照顾母亲,经营家宅也就罢了,刚刚那一会儿连消带打,解除了一个危机,她怎能没有得意。人的成就感就在于此了,人都是渴望自己有用的,连古代女孩子,对这种渴望也只能因为社会的压制而稍稍降低,而不能消除,更别说宝茹这个来自现代的女孩子了。
可她的得意之心才上来,姚太太一句训斥就劈头盖脸下来了。这,这是为什么呀?
姚太太却不管她的不解,挣扎着要起身。可她病卧了这几日,连骨头都软了,又兼还病着,哪里来的力气。正好此时廖婆子进了屋子,见太太这般模样,忙上前扶她。宝茹也顾不得惊诧,近前帮忙。
可她才执起母亲的手来,便被她甩开去了。
“看你这般样子,却还不知自己错在哪儿!去!先跪着去,想明白了再告诉我!”姚太太从未如此严厉过,手臂软软地指着墙角,让她且去跪着面壁思过。
才说完这句,姚太太便不住咳嗽起来。廖婆子一边替她拍背抚平呼吸,一边轻声劝慰道:“太太且别急,姐儿还小呢!哪里晓得太太的苦心。今天这般能干,太太不赞姐儿,反倒责罚起来,姐儿如何能服?太太不如和缓些说,也教教姐儿。”
觑着姚太太似乎是认同了,这才对着宝茹说道:“姐儿莫怪今日太太生气,实在是姐儿今日太出格了一些。”
宝茹以为她又要将一些女子恭顺之事,心中不乐,却不好再惹母亲生气,只得垂下头去,可廖婆子却没说那些。
“姐儿今日有两错,一错小,一错大。”廖婆子伸出两根指头比给她瞧“小错便是姐儿不该如此忤逆长辈。不过,那姑太太这般没德行,对付她确实也得拉下脸来。唯一的不好就是怕她到外头胡言乱语,编排姐儿。好在她一贯在外头散布些谣言,东家长西家短的,如今再说嘴,也没得几个人信她。所以这是一小错。”
这时候宝茹才抬了头,又飞快地瞄了一眼要姚太太。本以为自家娘亲要说的就是这个了,没想到被轻轻放过。所以,她是真有什么大过错儿了吗?
“姐儿今日好声威,又是拍桌儿,又是摔杯子的,出了心中一口恶气,真是非常痛快!”说到这儿廖婆子似乎还有些赞同,可见她也忍了姚淑芬好久了,可接着她语气又严厉起来。
“可姐儿后头的话儿也太没得体统了些!姑太太是个破落户,什么都不怕的。可姐儿呢?好歹老爷挣下一份家业来,姐儿就是再恼怒,再气愤,也不该想出那样的主意来啊。若真那样做了,现下是出了一口气,心中舒坦了,可将来倚靠什么,太太又倚靠什么?”
宝茹本想说自个儿也能养活自己并母亲,而且还是舒舒服服地活。只这句话还没出口她自己便打住了——这也太大逆不道了,只怕姚太太会越发生气。况且,就算她不生气,口说无凭,要她怎么信一个从来不事生产的小姑娘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宝茹自己晓得自己有一些现代的好法子,哪怕不能如何富贵,像如今这般小康却不难。可母亲廖婆子她们不知晓啊,只得不做声。
廖婆子还要往下说,却一下子止住了,只因姚太太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廖婆子会意,晓得接下来是主家太太要教小姐一些私房话了,自己是不方便听的,立时便出去了,还给合上了门。
有这一会儿平复,姚太太已经不想刚才那般正在气头上了。拉住宝茹的手重重拍了几下,半晌才说话。
“你父亲素来得意你!”宝茹没想到母亲先说了这件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姚太太晓得她的意思,接着又说:“他平时也管着你的教导,只当半个男儿教养,我不好插手,我只当你平日你高傲了些,可没曾想你心气儿竟高到了这个地步!”
听到这处,宝茹不禁要反驳——她何曾高傲过?她平时不能更小心谨慎了,哪里敢‘高傲’。
姚太太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你自个儿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心气太高,可你平时是如何处事的?是啊,你万事都应答下来,没得反驳,也不曾敷衍。可你不知道,只要经历过些事儿的就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你或是看不起,或是不赞成,又或是觉得荒唐。不说那几个丫鬟婆子,就是我这个做娘亲的,你也只对我有一份母亲的尊敬,说的不好听,你连我的行事都瞧不起呢!”
宝茹嘴唇掀动了几下,最终也没说出来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