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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文学作品,从语言到结构直至人物的造型和对话,都似明清小说的翻版,而一些散文随笔,更是把整个古代散文的版都翻了,这其中,尤以贾平凹为厉。正像李天纲在《近代上海文化与市民意识》中所说的:“更奇妙的是,现代作家模仿当时的笔法,写《废都》生活,居然和当时相差无几。”
这似乎不能完全归之于现在的社会和古代的社会有些像。
我以为,贾平凹的许多小说、散文,包括他的那部《废都》,都是闭着眼睛写出来的。
曾以为贾平凹的《笑口常开》是他难得的一篇具有现代意识的作品,谁知后来发现,他只不过是把金圣叹的33个“不亦快哉”变成了19个“乐而开笑”,后来竟有人又把这“不亦快哉”的二手货拿去,干脆直接做了题目,又一路模仿了一遍。这可真是让人没有办法。
若有文体家,贾平凹不是。贾平凹的语言和形式都是从古人那里偷来的。可以这样说,贾平凹的每一篇散文背后,几乎都藏着一篇古人的作品,至少是一篇。
旧瓶装新酒,结果现代人都穿着古人的衣服,说古代的话,走在古时的街上。
贾平凹在小说界远离时代搞仿古建筑,贾平凹在20世纪80年代写古代的白话小说。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贾平凹的作品中经常散发出一种陈腐的气息。贾平凹是中国古老的城墙伸出的一道阴影。
这阴影也有后续,比如那个贾平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孙见喜,整个又一贾平凹的翻版。而水平不如孙见喜的贾平凹的膜拜者,却又更多。
“草原部落”的主编贺雄飞在一本书的序里说:“梁晓声、贾平凹们是文人,钱钟书、季羡林们是学者,鲁迅、顾准是思想家。”这个评价在贾平凹们看来有可能会认为是一种贬低,但依我看,实在是有些拔高了。
好在贺雄飞在另一处又有了更高的认识,他指出,贾平凹的作品,就是一种贾平凹式的腐朽。
贾平凹的东西没有什么价值。他用一种时期内的人们认为不错的东西蒙骗了一些人的眼睛。
我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贾平凹是故意在骗。贾平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并不知道。
二
只要拿来,文章还是有的可写的。
把现代汉语,拧去现代成分,到古汉语里浸一浸,这就是贾平凹的语言。
以天干地支标记年份,或孤身一人,或呼朋引类,于山水园林之间,街衢里弄之中,行仿古之事,运仿古之思,发仿古之感慨,而在人情世态上,也多作仿古的描述,这就是贾平凹的文章。比如,白霜染地,邀友携酒,走廊穿亭,绕池越台,乘船泛湖,游园访菊,酒未三巡,墨菊大开,湖上归来,有清洁工半文半白地笑而曰:“噫,这花是等待你们开呢。”这让人想起张岱。再比如,旅游某地,入店沽酒,人要两毛,却给一元四,还理论说:“清静值一角,山明值一角,水秀值一角,空气新鲜值八角,余下一角,买得吾之高兴也。”整个让人想起明清时代的封建文人。而把清人刘熙载的“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拿来,编个故事,扩而大之,这就又是贾平凹的《丑石》。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贾平凹的《笑口常开》,文章由19个小故事组成了19个“乐而开笑”,其中有些个故事让人看着眼熟。比如,以京广大铁路为界,把中国划为东西两大部分,有一个故事在东半区内是这样讲的:两人入厕,全忘带纸,见地上脏纸一块,都想拿来用,又都不好意思,就都蹲着,牛犟起来,其中一位,家人见他久久不归,便打发孩子来看,那人冲孩子喊:“去,回家拿块大饼子来,我跟他靠!”这故事越过京广铁路,到了贾平凹那里,孩子被删去了,变成了一个拾废纸的,铁条一点,将废纸扔到垃圾筐里,背走了。
林语堂口口声声赞美晚明性灵派,写起文章来却老实,他喜欢金圣叹的33个“不亦快哉”,就老老实实说出来,并老老实实地仿作了几条。林语堂不如贾平凹机灵。
以古人的思想为思想,以古人的形式为形式,以古人的语言为语言,贾平凹的许多文章都是“集大成”之作。在“集”的过程中,贾平凹被他“集”的对象所同化,变成了其中的一部分。我总觉得,贾平凹就像古老城墙伸出的一道阴影。
贾平凹出生在丹凤,丹凤属秦,秦那个地方,多的是秦砖汉瓦。
周作人曾说:“我恐怕也是明末什么社里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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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平凡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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