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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挤压。史铁生是不是在说,在以“势”为终极追求的文化语境中,爱神必然沦落尘世,而由于缺乏爱的感应承受能力,爱对人反倒成为了一种伤害?尤其是对Z,因为Z就是权势的化身。爱情与权势如何并存呢?权势怎可容忍爱情危及其终极地位?
生日:对于史铁生来说,人的自然意义上的生日不具备任何意义。在他笔下,人物的生日必须被推迟到他们获得意识的那一天。而且,人的意识的初次显现往往是突如其来,是源于某一深深切合人物内在独特性的生活场景的启示。而且,史铁生还认为,人在受到启谕那一刻归根结底是痛楚的,即使是狂喜与幸福,也是痛楚的狂喜与幸福。因为启谕那一刻是爱神的显现,同时又是以“势”为终极追求的异已世俗的显现。所以,从人诞生那一刻起,人就必须承受爱神与“势”对峙的痛苦。《务虚笔记》中,C、Z、L、W、F都是这样。
差别:差别是一把利器,导致了人灵魂的残缺,所以史铁生苦苦追问差别的合理性。O正是死于无法超越差别的绝望之中,而Z、W却无意于用带血的头颅去撞这一堵坚不可摧的墙,而是顺着差别所规定的人生之路走下去,他们其实希望差别长存,这是世俗人生追求的根本驱动力。但O死了,爱神虽沦落尘世,但爱神只能属于彼岸世界,她怎么不死。O的死能不能让我们认识到“差别”正是“势”成为终极目的根本保证呢?
叛徒:对“叛徒”赖以生存的语境的反思总是令史铁生痛苦不安,特别是当“叛徒”意味着爱情的永远失落时,这种痛苦往往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这种力量还来自于思想本身的魅力,因为要想保存人间真性灵人间真亲情人间真情爱,势必要颠覆“叛徒”一贯以来的明确价值判断,而这种判断又意味着质问革命、正义、真理的先验性与绝对神圣性。天平上一边是人的真性灵真亲情真爱情,一边则是曾经为之献出一切的追求,这种取舍本身就是痛苦。然而史铁生义无反顾地追问下去了,这种追问使我们看到了某些神圣字眼的“势”之意识形态保护色的本质,看到了某些神圣字眼的专制性。
偏见:对偏见的控诉仍旧是对“势”之意识形态保护色的控诉,其重要意义还在于偏见深入于人的日常生活,即偏见是意识形态的世俗化,揭示了只有世俗化的意识形态才可牢牢控制人的肉体与灵魂——你在这样的汉文化语境中,你无路可逃。
家庭/亲情:史铁生笔下的家庭总是残缺的(W、Z、L、C),这或许是“残疾”的另一种表现形态。更意味深长的是,史铁生总是让父亲们死亡或者失踪。即使偶有父亲的家庭,这父亲也一定是继任的,而且猥琐卑劣。而且,父亲的缺失总为孩子营造了一方精神宝地。在精神宝地中,父亲是孩子们的神祇。很显然,由于爱被“势”所害,导致了亲情的残缺。进一步的思考是,父亲是权势的化身,有父亲的家庭(F)其实更少亲情,而无父亲的家庭中那种思念更感人肺腑——圣武精神就是这样通过控制每一个家庭而摧残了一切人间美好的感情。史铁生内心深处一定有一种弑父情结,这种情结源于对文化之根的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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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务虚笔记》(2)
南方/北方:南方似乎成为了人们的精神家园,尤其是母亲们的精神家园,而北方却总是令人生厌。这是因为北方在汉文化语境中实在是圣武精神的发源地,最高统治者总是座北朝南,这样,南方就只能是在江南这一具有诗性文化意蕴的人文概念基础上的充分艺术化、象征化,对南方的向往实际上是史铁生希望通过艺术超越世俗权势的努力。到了晚年,母亲们都孤身回到南方去了,她们将长眠在那里。或许只有长眠在那里,才能回到爱的怀抱。而且,那个写天书的老人也终于到了南方,在南方写天书的老人会完成他的夙愿吗?
宗教:史铁生其实并不信任何宗教。他很清楚任何宗教都可能意识形态化。史铁生信奉的是一种更为本真的东西——宗教情怀。这种情怀是一种人文理想,是良知的栖息地。史铁生或许认为惟有持守内心的真诚善良与悲天悯人,惟有对所有人的平等尊重,像著名的异端神学家拉·薇依所做的那样,才可以与世俗的专制相抗衡,乃至进行有效的救赎。
宿命:这是史铁生无法超越的地方,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命定。当然,他并不甘心,所以他又认为人可以超越宿命进入他所不知道的“第四维度”。然而,这却又陷入了“神秘”的深渊。正是这种思维上的矛盾与痛苦意味着史铁生在达到对传统文化“重审”所应有的高度后,企图建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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