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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没有人说话,大家等待着急速地回到阵地上去。
“不要担心别人!我倒担心我们自己!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我们只管我们,不要管人家!!各自完成任务,就是最好的协同配合!东南方向,人家的任务比我们重。我们迟到一天,人家比我们多打了一天半,人家夺下的山头比我们多得多,消耗也比我们大。打七十四师,我们应该比别的部队多吃苦、多出力!”沈振新说到这里,脸色突然起了变化,血液从颈项里冲上脸来,牙齿紧咬着颤抖的口唇,眼光明锐地逼视着所有的人,同时也逼视着黑隐隐的孟良崮的山头。他继续说:“把所有的炮火集中!猛打!抢占山头下面那两个陡崖,站住脚,一股劲朝上攻。不许敌人还手!炮不停,枪不歇,人也不停、不歇!不要留家底子!统统统统投上去!这个敌人不消灭,我们还吃得下饭,喝得下水去?对党,对老百姓,就交代不过去!”
看他那说话的神情,完全不象是病人。他的话语就是“火力集中!”“猛打!”“枪不歇!”“炮不停!”的那股澎湃奔腾的气势。他的声音就象是炮弹、子弹打击在岩石上一般,坚实而又响亮,显示出一种激越的顽强的力量。
干部们一股热浪般地奔涌而去,刘胜和陈坚是浪头,走在人们的最前面。
沈振新检查了曹国柱对三个团的战斗部署以后,走到山腰后面曹国柱指挥所所在的一个大掩蔽部里。师的干部们大都在阵地上,只留一个值班参谋在这里。沈振新感到疲乏,身子瘫软无力,后背倚靠在掩蔽部的石壁上,眼睛半闭着,嘴巴微微张开,在微弱的烛光下面假寐着。他是在利用这个短促的空隙时间,休息一下,养蓄精神,以便应付战斗紧急关头的需要。
李尧从皮包里摸出药片,倒了一杯热水,送到他的面前,他轻轻地摇摇头。
“是退热的,医生关照的:”一定要吃!不吃不行!‘吃了吧!“李尧照着姚月琴的话说。
姚月琴的话果然有效。沈振新勉强地吃了药,喝了半杯水,仍旧倚靠在石壁上假寐着。
丁元善来的电话惊动了他。丁元善告诉他,粟裕副司令员来电话说,刚刚得到的消息,张灵甫还有突围逃窜的意图,准备在今夜突破我军阵地的一个缺口。野战军司令部要求全军“百折不挠,誓死歼灭这个敌人,不话敌人逃掉一兵一卒!”丁元善同时告诉他,野战军司令部送来了一千个榴弹炮炮弹和八百个九二步兵炮炮弹,加强他们这个方向的攻击火力。沈振新思索一下,感到有些不安,看看手表,离总攻击开始的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便站起身来,出了掩蔽部,向山头上匆匆走去。山路陡滑,齿石交错,长有针刺的野花野草,裹碍腿脚。夜幕已经张开,无星无月,天空一片灰暗。他手掌按着膝盖,一口气爬到曹国柱他们野外指挥阵地所在的山头上。
一到山头上,喘息还没有平定,向敌人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堡垒——孟良崮的总攻击的炮声就轰响起来。
从各个方向的各个角落飞奔出来的炮弹,发出震空的怒吼狂啸,扑向孟良崮的山头和它的周身。孟良崮这座大山,在顷刻间成了火洋烟海,整个的山在打着痉挛,发着颤抖,敌人全被淹没在火洋烟海里面,哀号惨叫的声浪从火洋烟海里迸发出来,和炮弹的呼啸爆炸声绞在一起。
沈振新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他站立着,凝神地注视着战场上的这般景象,他两手卡住腰眼,两道浓眉高高扬起,圆睁着的两只大眼,在火洋烟海前面发射着顽强的晶亮的光辉。
他看得明白,他的部队跟着硝烟炮火,长龙巨蟒一般卷袭到孟良崮的山麓去。
这是他几天以来,目击自己的部属骁勇奋战的第一次,也是他二十年从戎杀敌参与人民革命战争以来,看到战争景况最为猛烈、士气最为豪壮、使他感到空前昂奋的一次“攻上去了!”曹国柱站在他的身边,判断着说。
“进一步巩固一步!不要后退一步!”他咬着牙根大声地说。
两颗红色信号弹射向到沈振新的顶空,信号弹的光芒在黑空里得意地飞驰着。
“这是刘胡子那里攻击得手,占领第一步阵地的信号!”曹国柱告诉军长说。
炮声不息,枪声大作,手榴弹不断地炸响,炸药跟着轰鸣起来。战斗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沈振新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他坐到一块石头上,两手交迭,搂着膝盖;目光仍旧对着前面的山上、山下,凝视着火洋烟海。
一个参谋跑回来报告说,刘胜、陈坚团的一个排,突入敌人阵地的纵深,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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