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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迟迟不见踪影,秦浪索性在路边坐了下来。
想到彭勃,内心的那种绞痛感仍然存在。也是在那样喧闹的Pub,他又见到了他。他试着鼓起所有勇气去接近他,如果说是怀揣一份感恩之心,可,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这份爱从一开始就是一厢情愿的。如果,它可以被称之为爱的话。最后一次见面,彭勃曾问他:咱俩之间还能有点儿别的么?现在想来,又何尝不是?他总是忙于工作,急于去证明自己,他们总是聚少离多,见面的时候又往往只有性。你到底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回馈给你更多?你始终小心翼翼,任何的不确定都会让你不安,而一旦不安你就会树立起保护自己的盾牌。你大概根本就不会爱一个人。仔细想来,和彭勃在一起,好像是他关心你比较多。天冷了加件衣服,工作别拖到太晚注意休息,难得的周末想要放松,也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穿梭于夜店派对。自己没有去关心过他的生活,没有去关注过他的内心想法,没有哪怕抽出一点点时间去看看他排练陪他写歌。他根本就在他的生活之外。想要很多很多的爱,爱却不是会凭空而来的。他们早已走不下去了。在指责彭勃的同时,那份对爱的期许早已动摇。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合身的爱。你也根本不懂爱不会爱。
十点多应酬完客户,电话又来,一个相熟的朋友办了个家庭派对。施沐晨直接开车过去的,都是熟人,最次也是数面之缘。酒没少喝,话没少说,微笑就没从脸上消失过,但深深的疲惫感令他稍感力不从心。
这会儿一个人躲在露台上,从上向下俯瞰着这座不夜城,施沐晨忽然有种感触——你能得到的东西有很多,相对的,你无法得到的东西理所当然是存在的。譬如,感觉、感情。这东西因为无法用金钱来衡量,所以也无法用物质来满足。这么想来,内心其实是很容易平静的,如果,你可以放弃的话。
熊鑫他可以放弃。不是因为他最铁的哥们儿和他抢。而是,那感情没深到那份儿上,那感觉没深埋进骨髓里。而对于秦浪的不甘,甚至都没法用理智来解释,如果说,也是像对熊鑫那样,出于一份渴望对过去的弥补,他应该是可以轻易过去的。但没有。
秦浪较之熊鑫,对他来说仿佛是个立体的存在。熊鑫像一个点,折射成一个面,秦浪却像是一个三维框架,将他框在其中。
至今,他都还记得,某一天早上醒来,闻到饭菜香,那种久违的生活的感觉。那感觉离开他已经太久了,久到他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存在过。
秦浪是个很认真的人。工作上一丝不苟,不会偷懒不会耍滑,他可以做许多事,无论是不是他该做的他都乐于做。生活上很细致,总是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把日子过得清清爽爽毫不乏味。他不常下厨,但只要你央求他,他根本不会拒绝人;你随手脱下的衣服,他总是叠得整整齐齐或者熨平悬挂,从不会让你早上起来手忙脚乱;去个超市他都有滋有味,认真地挑选着日用品,比较折扣商品的价格,好像能拿到多大的便宜。
他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工作上就算被人打压,也不会伺机报复,就事论事,一切以大局为重。不会的东西有很多,他总是在学,付出比常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不过仅仅是想要一份肯定。施沐晨仔细想了一下,想不出公司里究竟有多少人上班不是为赚钱,卖力不是为糊口。想不出第二个。没人把工作当作乐趣。除了秦浪。
他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早已没那么重要,可能从来也没重要过。
他是不是彭勃的前男友也不重要,从来也没重要过。
他只承认他曾经怜悯过他,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他不需要怜悯。虽然那份怜悯早就退到了九霄云外。
“你怎么一人儿跟这儿呢?”手持高脚杯的女主人推开落地窗走出来,拢了拢披肩。
“醒醒酒啊,开车来的。”
“给我点支烟。”
“行。”施沐晨抽出一支烟,递到了落座的女士手边。
“最近还不错?”
“哪方面?”
“公司怎么样?”
“马马虎虎,还是那样子呗。”
“谦虚也不该你这么谦虚吧?看看咱们这一伙人,能向老子看齐的,大概就属你了吧?”
“我这不是天生吃不下去软饭么。”
“小心我喊他们罚你酒。”
“你知道我说笑,你知道我嫉妒你们女人嫁了汉子就能穿衣吃饭。还是华服美食。”
“你快算了。你这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