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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圈,最后在一个日化的柜台前停了下来,其实他这次出来是想买点什么送给六姐,这两个月来在六姐那里白吃白喝的,搞不清的还以为是他在塌方的时候救了六姐呢。
这一天晚上送六姐回家以后,虎哥一直找不着机会把礼物送给六姐,最后直到出了院子了,才又转身回头,对着一脸诧异的六姐边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放他手上,边说道,
“也不知道你喜欢啥,所以瞎买的”
待六姐看清手上是一管口红时,虎哥已经大步流星下山了。
虎哥不知道六姐第二天做了多少努力才表面淡定的站在他面前,虎哥也不知道这一管口红对六姐的意义到底有多大。
六姐活了27年,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儿,他的要求也不高,可以像平顶村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嫁个普通的男人,穿衣吃饭带孩子;哪怕不能嫁人他也至少可以像个真正的女人一样活着;可是,这么些年来,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办法理解承认他,更何况是那些粗鄙的外人。他们奚落他,嘲笑他,讥讽他,甚至还会欺辱他,他每天树起锋芒活的像个斗士,然后活成了别人眼中的一个怪物,一个笑话。父亲常常会骂他,嫌他丢人败兴不知廉耻,可是他又能怪谁?难道是他自己硬生生非要投胎成一个男人的身体吗?有时候他甚至还会想,如果父母当时真把他按尿盆里淹死了,他说什么也要求求那两阴间的小鬼,千万别再把自己投错胎了。
然而那天晚上,当这个粗糙的东北男人毫无征兆的送了他一管口红之后,没人知道他的心情,他呆呆的看着手上的口红,喜悦像滴落在枯草上的一点火星,吡哩吧啦的开始冒出金色的火焰,之后烧成了一团火光,最后燎燃了整片荒原,那样的火势,漫天飞舞,像是要从六姐的胸腔里窜出来一样,将六姐的眼泪都逼出来了,于是他捂住了嘴,因为他怕自己之后像个疯子一样笑出声来;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肯承认他是女人的男人,这个男人有副伟岸的胸膛,这个男人还有颗柔软的心,这个男人比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女人都要温柔,这个男人还用他的双手为那些弱小守护着一份天理。
六姐活了27年,从未有这一刻如此的满足,可是也从未有这一刻如此的贪婪;六姐不知道这就是爱情,来势汹汹比以往更浓烈的爱情;以往他会想方设法的对这个男人好,可现在他想掏心掏肺的对这个男人更好。
棉裤做好以后,六姐是在冬至那天才送给虎哥的,男人当时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开心的直搓手,换上以后,合身的不得了,男人开心的说,“又暖和又软和”。
新棉裤穿了没几分钟,虎哥就又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叠好,说道,
“先放着吧,过年再说,明天还上工呢,别把好东西给糟蹋了”
六姐瞋了虎哥一眼,说,
“既然暖和就穿着,再好的东西穿在你身上也不叫糟蹋”
虎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
“过年再穿,年三十儿我再换,这好棉好料的,现在让我穿着去搬石头,舍不得!”
☆、年夜饭
虎哥的棉裤没拿走,说是年前再过来取,不过第二天却给六姐拿来一厚打“大团结”,这钱是虎哥跟财务处另外领出来一个半月的工资,因为最多也就能领这么多了,剩下的都得过年回家前才给结。六姐一看到钱,脸立马就变了,
“虎哥,你这是啥意思?”
“妹子,你先别生气,哥是寻思着,你看这后半年,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又穿又拿的,你这开销也挺大,哥就是想,给你补一点是一点”
“虎哥,你这是嫌弃我了?”
“妹子你看你这是哪里的话,咋还嫌弃不嫌弃的”
“那你把钱拿走”
“你看,咱好好说,咋还生气了呢,咱先不说我赵虎还欠着你一条命呢,就说我一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老吃你的喝你的连点表示都没有”
“你这半年帮我干的活儿还少啊?”
“干活儿就是稍带手的事儿,但钱你得拿着,我没跟你见外,你也不要因为这个跟我见外,不然就是嫌钱少了”
“哪个说嫌钱少了?”
“那你这是嫌弃我的人了?”
“虎哥你这就是不讲理”
“妹子,哥知道你对我好,也没把哥当外人,所以哥也不想跟你见外,如果你真当我是一家人,这点钱你就拿着当贴补家用”
六姐被虎哥一席话说的又喜又气,最后万不得已,还是将这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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