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础,却无恶不作,无非要叫基督教早些垮台,有一天从世上消灭罢了。
至此,读者一定会象杨诺一样,以为他再也不会皈依基督教了吧;可是卜伽丘显示了一
位短篇小说作家的技巧,让亚伯拉罕把话头一转,使故事得到了一个出人意外的结局:“可
是不管他们怎样拼命想把天主教推翻,它可还是屹然不动……这么说。你们的宗教确是比其
他的宗教更其正大神圣。”因此他竟下了决心,到教堂去接受基督教的洗礼了。
作者本人是个天主教徒,做不到象无神论者那样根据宗教的本质来彻底否定天主教;但
是不给天主教会一点光彩,还它漆黑一团的真面目,把天主教的值得存在的理由,仅仅说成
在于它本该象一个被蛀空了的大厦那样倒下去,却终于还支撑在那里,这对于天主教会岂不
有着极大的讽刺意味?卜伽丘大大发扬了他的前辈但丁对教会的批判精神。
这篇故事带有提纲挈领的意义。就象楔子(十个青年男女的聚会)在艺术结构上成为全
书的一个框架,这第一天故事第二,可说在主题思想上为整个作品定下了基调。《十日谈》
中许多批判性的故事,又可说通过无数生动具体的艺术形象,对于“杨诺劝教”这故事所勾
勒的轮廓,进一步地、多方面地赋予血肉,充实内容;或者是冷嘲热讽,或者是嬉笑怒骂—
—一句话,在卜伽丘的犀利的笔锋下,“神圣的”封建教会显现了它的原形!革命导师恩格
斯曾经这样指出:“当时反对封建制度的每一种斗争,都必然要披上宗教的外衣,必然首先
把矛头指向教会。”
这是因为在欧洲中世纪封建社会里,罗马天主教会是压在人民头上的一座大山,它是各
国最大的封建地主,也是封建制度的最顽强的精神支柱,它给封建宗法制度绕上一圈神圣的
光彩。它的教堂、修道院、宗教法庭、异教裁判所,遍布在每个封建庄园,每个新兴的城镇
——可以说,庞大的天主教会组织就是一面编织得密密层层的大蜘蛛网,几乎挂满在西欧的
每一块土地上,它的势力伸入到每个偏僻的角落,渗透到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除了残酷的
经济剥削外,它的职能就是对广大的人民实行全面的、无孔不入的精神统治。因此情况必然
是:“要在每个国家内从各个方面成功地进攻世俗的封建制度,就必须先摧毁它的这个神圣
的中心组织。”
我们也正是首先从这个意义上,对《十日谈》这部世界文学名著给予它历史上的应有评
价。
伟大的文艺复兴时代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也的确产生了一系列多才多艺的巨人(包括
卜伽丘在内)的时代。但是,另一方面,对于天主教会来说,为了维护、加强它的罪恶统
治,这却是一个需要“圣徒”、需要神的“奇迹”的时代。果然,在当时被蒙蔽的愚夫愚妇
中间,所谓“圣徒”、所谓“奇迹”,大量地涌现,在《十日谈》里就提到:“一年到头,
就没有一天不是供奉着一位圣徒,甚至是好几位圣徒。”天主教会的存在离不开它的特殊需
要:迷惑和蒙骗,因此“布置下无数陷阱和圈套”,好象张网的渔夫那样要把众生“一网打
尽”。放在这样一个历史背景里,全书第一个故事“歹徒升天”所显示的反蒙昧主义精神,
就显得特别可贵了。
一个生前无恶不作的坏蛋,死后,按照基督教义,理应下地狱去了,却被教会奉为“圣
者”,为他的落葬举行隆重的仪式,沿途唱着圣歌,哄动了全城。后来他的圣名越传越广,
男女老少对于他的敬仰与日俱增,逢到患难,都赶到教堂向他的神像祈求。果然,“天空假
着他的手,显示了好多奇迹”。
这个故事的可笑之处,在于一向愚弄人民的天主教会这一回却反而被一个毫无宗教顾忌
的坏蛋愚弄了。故事的深刻性也正是在这里:教会捧出选择个偶像来——不管他生前是“圣
徒”也罢,歹徒也罢,对于它,反正是一回事,只要归根结蒂,能达到这一个目的:欺骗广
大的人民,能在群众中间煽动起一阵狂热的迷信活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