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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样清冷的声音,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滚吧。”
黑衣人咬着牙自地上爬起,将地上的另一个黑衣人扶起,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令人浑身发冷的背影,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默默戴上银丝手套,指节分明的手被柔软的布料包裹,他淡淡地看向面前依旧睡得酣甜的女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好摆脱。
竺幽在颠簸的马车中醒来。
清晨的风有些凉,自车帘处灌入,吹得人霎时清醒了几分。
伸展了一下四肢,习惯性地想要翻个身继续睡,直到身子差点翻到地上才惊醒过来。
好像有哪里不对?
睁大惺忪的睡眼,自己的房间何时变得这么小了?自己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被中,用手拨开一些,里面是昨日才换上的中衣。伴随着车轮滚过石头的颠簸,她伸出手抓住面前的小几,仅剩的几分睡意也全然消散,这是……马车?
试探性地将车帘拉开一些,一身白衣的男子坐在车辕上,似是听到了动静,微微侧过脸,语气淡漠而生疏道:“先把衣服穿了吧。”
脸一热,她将帘子放下,身子往里挪了挪,伸长手臂去够自己的包袱,取出一件天青色的衣服穿上。
因此次是乔装男子出门,她带的全是从竺青房里偷出来的衣物,唔,准确地说,是竺青长身体时穿的衣物,她翻找了很久才找到合身的。
一阵悉簌声过后,她忐忑地探出头,露出一个心虚的笑来。
“下个城镇很快就到,你在那里下车,然后自己回去。”
她扁了扁嘴,然后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根本没有回头看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无期……”
“或者在这里下车也可以。”
静默了一瞬。那双手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角,“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发现的?”
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冷沉浓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只轻飘飘落下一句:“昨夜有贼。”
这男人也未免太惜字如金了些!
竺幽看了一眼韩无期身上质地不俗的衣服,默默想着,也许是昨日白天就被人盯上了,自己睡在外间,没道理有人进来她会毫无所觉。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药物。
她猛地想起昨日那些饭菜,转而又摇头,韩无期明明用银针试过的,他是个大夫,没道理会这么容易被人下了药。
身子向后仰,胳膊枕着头整个人靠在马车壁上,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想,反正事情结果就是这样,她安然坐在马车里,毫发无损。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她拨开车帘向外看,此刻时辰尚早,路上行人并不多,但还是三三两两的陌生脸孔自车旁经过。
再远些,清寒的晨风中,一轮暖日渐渐升起,柔和的光线透过低矮的房屋照射过来,面前的男子距自己只有一步的距离,一身白衣,乌黑的发用碧玉冠整齐绾起,柔和地垂在后背。柔暖的光线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明明是那样温暖的一个背影。
为什么却有着那么冷淡的性子呢。
或许,也并非如此。先前自己乔装着在他身边时,虽沉默了些,到底还是彬彬有礼的,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么,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子?
她很疑惑,并且这疑惑自第一眼时那个冷淡的眼神开始就一直如影随形,她百思不得其解。
白衣的男子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停下,他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有些飘渺地传过来,“就在这里别过吧。”
“无期……”她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冷沉的眸子转过来定定地看着她,她看得极认真,甚至能看到那浓黑的瞳孔里自己小小的身影。可偏偏那双眼睛的主人,薄唇轻抿,眉头轻轻皱起来,她看懂了那里面一丝小小的不耐。
就是这么一丝不耐,让她瞬间没有了说下面那些话的勇气。
拿过自己的东西,利落地自马车上跳下,她酝酿出一个笑容,朝他温柔地道:“无期,很抱歉让你困扰了,祝你顺利。”
那个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驱动马车,绝尘而去。
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竺幽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哑然失笑。
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呢。
自己是该难过的吧?
在原地定定地站了片刻,两指并拢放到嘴边,吹出一个尖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