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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阿哥眼明手快,魏珠在后面都拦不住,他只一跳就摸过桌上小刀,紧接着往自己怀里一揣,这才扭头欢喜问我:“玉格格送我好么?”
他越是这般娇纵,我越愿意宠他,伸手把他衣襟拢紧,轻笑一笑道:“好。”
收了人家的刀,十七阿哥所说的孩子气的交换也就成立了,锡保还站着,我也不好意思坐着,起身让魏珠把十七阿哥抱在我的椅子上坐好,十七阿哥扬头问我:“玉格格,你答应要唱歌了么?”
我冲他微微点头,并不看四阿哥脸色,径直转向锡保,坦荡道:“承蒙抬爱,玉莹恭敬不如从命。”
这话众人都听见了,太子嘿嘿笑两声,却被康熙抢在他前面说话:“好。不过玉格格务须记住,不得学习太子‘无声胜有声’的唱法,否则朕可要重重罚你们四人?”
我面对康熙,施施行礼:“玉莹不敢。”
太子说:“对,她不敢!”
众人皆笑。
我身上穿的是旗装,且是礼服式样,唱歌跳舞多有不便,因先行告退,由太子的侍女陪着转到殿后换装。
就在我拐过弯儿的一霎那,我的眼角掠到十三阿哥起身绕桌向康熙那儿走去,料到他是要跟康熙请辞回府陪伴兆佳氏去。
我收得回目光,收不回我的心,哪怕他日人前风光再增百倍也无法抵消我心头此刻酸楚滋味。
答应锡保唱歌,或许只是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十三阿哥离开。
我终于明白,我期盼的完整,其实根本不存在——即使是我自己,我也给不了任何人一个完整的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怎可能指望别人为我做到?
总算浑浑噩噩跟着人走进房间,我足下一软,油然升起一阵虚弱感,赶紧拣地方坐下。
侍女们在妆台边叽叽喳喳给我挑服饰,选定几样拿过来给我做最后抉择,我本无心于此,略扫了一眼,想起四阿哥曾赞我着大红色好看,就随手点了与淡胭脂色锦织衬服搭配的那一套红面紫里对襟绣花衣裙。
太子身边的侍女不乏舞姬出身之辈,本身皆容貌可佳,为我换衣装扮亦是轻快灵巧,极为称心,补了一回香粉胭脂,另外重新梳了与舞服相配的云髻,别好珠串流苏,她们替我举过西洋镜子前后一照,只见镜中人粉铸脂凝,娇波流慧,长眉入鬓,似嗔如笑,衬得眉心一点红痣益发嫣然若滴,再加上霓裳霞裙,罗袜朱履,娉娉婷婷,细柳生姿,端的媚丽欲绝,甚迷人眼。
我试伸手触摸镜中我的脸:魔镜,魔镜,告诉我,如何可以没心没肺活到老,一生不知爱情苦?
在众女云从下,我再次踏入大殿,却见殿内宝炬荧荧,檀烟袅袅,与外面明月朗照,积雪清辉之情景相映成趣,而场中早已铺垫茵褥,置诸种弦乐器,以备选用。
太子和锡保是先前唱戏时就换了便服的,十四阿哥为弹筝起见,也摘了礼帽,换了鲜艳便服,因筝之弦不易松弛,惟同别器合奏时,琴柱容易易位,必需要预先张紧,他正坐在那边低头调整弦线。
此时尚属准备阶段,康熙还在宝座上和邻桌几位蒙古亲王笑语交谈,我挥退侍女,自管走上前看十四阿哥调弦。
十四阿哥把基调调至一调后,刚要试弹,一抬头看到我,愣一愣神,隔了一会儿,却也不说话,先试奏了一曲,这才问我:“好听么?”
我没来得及说话,太子忽然横刺里杀出:“不好听,像驴叫。”
这一整晚,太子老是驴啊驴啊的挂在嘴边说个不停,不由惹得我掩袖一笑,十四阿哥啐道:“二哥,你说我这是驴叫,真的驴叫你听过么?什么样的?”
“那还不简单?驴叫就是——”太子一伸脖子,方要摹拟发声,被锡保在他身后一拉,猛然醒悟,瞪眼道,“好啊老十四,酒壮你胆了不是?敢给你二哥下套?我踹你!”
十四阿哥憋笑憋得脸泛桃花,抱筝一跳躲开。
刚才我不在的工夫,太子不晓得又跟人灌了多少酒,一脚抬出去,完全没有准头,踉踉跄跄转了个圈儿,倒像是独脚虎在跳康康舞,慢说邻近诸侍从窃笑不已,相与以肘示意,就连康熙也被引起了注意,用满语高声问了一句什么,太子跟十四阿哥也分别用满语答了,全场幼是轰笑,只有锡保不笑,悄回头问我:“玉格格想好唱什么曲子了么?”
我转过眸子,不留神最先上对十三阿哥那桌的空位,心里也跟着空了一空,没顾得上答话。
锡保靠近过来一点儿,低声道:“莫非这么多人看着玉格格,玉格格紧张忘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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