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4 页)
面向憨厚老实,王子胜一行,虽说前头一大一小两个主子模样的都是麻衣素袍,后头那些小厮却是个个衣着利落,难得这一行十来匹的骏马,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那汉子如何敢言半句?不过徒劳的吹着那豆腐上头沾到的灰尘罢了。
可那俗话怎么说的?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显见这豆腐上沾了灰尘,是极难去除的,那汉子徒劳了半天,叹了口气,正想将那上头一层都去掉了,仁哥儿在马上看了半天,这时候却忽然问他:“其实不知道的,也看不出来。离开城门还有两刻钟,后头有很多人正赶来——前头不过十几人,也有人买你两碗豆腐花,你怎么不把那些留着卖给后来人?”
仁哥儿是真好奇,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一碗一个铜子的豆腐花,也不算小事,看那人可惜的模样分明舍不得,再说了,一般人其实也没什么洁癖,当然,让仁哥儿吃下那样的豆腐花,他肯定是不肯的,可是他最近见过好些平民娃娃,不说这样住在城外要半夜里头赶路进城卖点小东西的人家,就是城里头住着的,衣服上也看不出补丁的,也有那小娃娃把掉地上的冰糖葫芦之类的又捡起来,略吹吹,对着吹不去的灰土一口咬下去,照样吃得笑眯眯的,就是家里大人见了,也不过帮着他多吹掉一些灰土,却不会说那东西就不要了的——这大叔身上衣服倒是干净,但一眼看过去起码三个补丁呢!
那汉子刚小心翼翼地将最上头的薄薄刮了一层放到一个陶琬里头,此时正又拿陶罐装着下头略厚的一层,闻言抬头憨憨一笑,复又低头忙碌:“我知道赶这么一早儿的多没那么讲究,只是豆腐这东西,大家就贪它个干净,就是此时天色未明看不清,我又怎好欺哄于人?”他动作很是利落,这下头一层又不比之前那一层刮得薄,因此很快就刮好一罐子,利落地将大桶盖上之后,才举着陶罐对着站着的那些人问:“可有人要不?虽略脏了点,最上头那层其实已经去掉了,我两碗只卖一文钱,或者拿些差不多的东西换也成。”
果然就有两人凑了买两碗的,也有那拿一小把野菜换一碗的,不一会子一陶罐子就卖完了,那汉子自己又将原先最上层的那一碗自己呼噜呼噜喝了,不过是没舍得加些芝麻花生碎之类的罢了,竟是一点都没浪费,仁哥儿看得呆了呆,他也知道民间过活很注意俭省,现在也学会不糟蹋东西,例如笔墨纸砚上头,就很爱惜,起码王子腾书房里头的砚台再没遭过殃,纸张书本也再没被祸祸过,不过精打细算成这样,又守住了本心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仁哥儿也知道是自己见识浅,呆了一呆也就收了神色,并未曾多话,只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木桶,略算一算以那些陶琬能装多少碗,也亏得他小小年纪便算得那般明白,不一会就吩咐道:“给那位大叔两百钱,我们总不好白弄脏了人家的东西。”说完才想起来后头跟的不是平安长寿几个,却是史家的下人,仁哥儿不愿占人便宜,又不好因为两百钱和别家的下人啰唣,正琢磨着回头多赏他们几个些银钱也就是了,就见左侧边儿上跨步站出一人来,却正好是他才惦记着的平安!
仁哥儿眨眨眼,这才想起昨夜原是每个城门都留了两人等着的,偏刚刚一心只好奇那豆腐担子的会怎么做,都没留心,手抬了抬,又放下,没当着这许多人做出挠后脑勺那般不雅的动作,心里却到底有些警戒自己,看来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自己要走的路果然还很长,别的不说,老这么粗心大意易分心的可不好。
因想着,没听那汉子呐呐不敢受的推脱,平安又是个主子下了令就一心一意遵从的,那汉子看出他发呆,身后的大人也不肯开口,少不得略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仁哥儿才醒过身来,便道:“我脏了你一桶豆腐,原也该赔你的。”想了想,又说:“你给我这些小厮各添一碗来,浇头放得足些就是。”
那汉子原也不是不眼馋那二百钱的,不过是老实惯了不敢要罢了,此时仁哥儿这么说了,旁边又有那经年的老人劝他:“不过一两百钱,是小公子的善心,何必推脱狠了反惹得贵人不快?”
他方将钱收了,回头那浇头果然浇得足足的,芝麻花生的味道给热腾腾的豆腐花一蒸,味道香得仁哥儿都偷偷咽了口口水,然后才忽然想起来,他自个儿也罢了,爹爹可还没用饭呢?昨儿又止吃了那么一小碗糙米饭就睡了……
仁哥儿现在已经连在心里捶打自己不细心不周到的功夫都没了,大眼满含愧疚的看向王子胜,其实看看卖吃食的担子还真不只那个豆腐花,只是他知道爹爹好洁,必是用不来那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碗碟,又知道现在爹爹饮食的规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