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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变幻,恩怨纠葛,蓦然回首,恍如隔世。想起符陵曾说过“你的人,你的心,朕都要”,他还说过“朕总要等到你说愿意”,现在看来,自己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楚翔心里只如一团乱麻,扯不出半点头绪。
楚翔红了脸,低头道:“我怎么会忘记”
符陵叹了口气,道:“一年过去了,朕真希望能这样与你同度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等到须发皆白,也能在此赏雪饮酒,那该是多好!只是”符陵却住了口不说。
“只是什么?”楚翔奇道,“陛下还信不过翔么?”
符陵忽笑问:“翔儿觉得朕比之吴王夫差如何?夫差当日为西施大修馆娃宫,也是一痴情种子了,爱美人不爱江山,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总是无情”未等楚翔回过神来,又道:“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啊!说起来,朕还难得有这样赏雪饮酒的闲暇。人不风流枉少年,朕已经不是少年了,可从小到大,日日习文练武,即位后更要外平天下,内安朝堂,多少杀伐争战,多少勾心斗角,甚至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实不足与他人道。朕食不甘味,夜不能寝,难得有一日清闲,亦不能开怀娱乐。因此朕不惜得罪谏官忠臣,也要与你沉醉一番,只可惜时光不能就此停驻不多说了,这样的日子,多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咳,明日又当如何?”
楚翔忙道:“我知陛下烦忧,无力分担,只是想让陛下放宽心,好好乐一乐,没想到却让陛下为难了陛下这样说,翔怎能心安?难道是外面有许多议论?”
符陵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不去管它。不过另有一件事,朕倒要和你商量商量。”
这几个月来,符陵从不与他谈论国事战事,楚翔也从不多问,此时见符陵面色严肃,心头跳了一下,便有种不祥之感,且问:“陛下有什么事尚不能乾纲独断,要与我商量?”
符陵道:“修这园子,并这几个月的花费,都是挪用的军费,开了年就要渡江决战,这军饷尚有近百万银子的缺口,你说这是要周国年底时多进贡些白银呢,还是朕减少我朝官吏的俸银以充军费?”
三十二 今夕是何年(下)
“啪!”的一声,楚翔手中的酒杯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脸色刹时苍白如纸。自大半年前陈郁班师后,符陵绝口不提进攻周国之事,留春园建好之后,更是纵情声色,醉生梦死,二人亦是情深意浓,好得如蜜里调油。今日忽然听符陵旧事重提,楚翔指甲插入掌心,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已说不出话来。
符陵佯装不察,笑道:“天上又没打雷,翔儿怎地吓成这样?”让人扫了地上碎片,换过酒杯,重为他斟了酒,又追问道:“你觉得哪种法子更好?”
楚翔差点要拍案而起,怒斥他用从周国搜刮到的钱财再去灭亡周国,简直是厚颜无耻,丧尽天良!咬咬牙终于强忍下这口气,心知符陵就是要试探自己的反应,尽力平静地道:“陛下如何安排,本不该我来说三道四,但周国的岁贡本已沉重,陛下若要加赋,一时半会怕也筹措不了。”
符陵笑道:“翔儿毕竟心疼故国,不看僧面看佛面,朕便遵从你的意思,那就减少我朝官吏的俸银好了。”
楚翔深深吸气,又道:“这打仗总是费钱费力的事,不管用什么法子筹钱,都所耗巨大。周国现在既已称臣,岁岁上贡,陛下何不坐享其成,就此划江而治?就算能一鼓而下江南,要收复南人之心又谈何容易?那陛下要想有一日清静也不可得了!”
符陵沉吟一阵,方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秦国上下为一统江山准备了多年,事到如今,成功在望,朕决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废!如果军费不措,缓个一年半年虽是无妨,若拖得更久了,恐又生变数”笑一笑,复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朕说这些做什么?坏了兴致。来,休谈国事,且饮美酒!”
楚翔知他心意坚决,无法再劝,强颜欢笑与符陵把盏,但珍馐佳肴此时已味同嚼蜡,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那美酒却分外苦涩,这一天到底躲不过,苦酒终究要自己来尝符陵谈些风花雪月的事,不住地劝酒。酒入愁肠,本就易醉,不多时楚翔竟至酩酊,伏在符陵身上,酣然睡去。符陵一动不动任他靠着,手中握着的半杯酒,早已冷透了,婉转的歌声仍未停,听那湖面上北风呼啸,雪却越下越大了
坐了良久良久,天已擦黑,符陵方起身横抱楚翔进了寝宫,自有太监忙着铺床,并准备沐浴热汤。符陵闻到楚翔一身酒气,却觉得浑身倦怠,不想再为他沐浴,就将楚翔放在床上,除了鞋袜,自己也和衣上床,靠坐在他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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