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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瞥,就愣住了。陈默被撞得心头火起,近几天一直压抑着的种种不安、焦虑混杂着怒火,终于在此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冰冷的眼神扫视着面前只到他胸口的人,眼见就要爆发出来,却突然凝结住了。这是什么?之前在昏暗的光线中模糊成一团的身影此时由于过近的距离暴露得一清二楚,五颜六色的服装就这么随意地套在身上,给人绝对的视觉冲击,让人不知道应该把视线固定在哪个地方——这可是毫不夸张。“她”顶着一头混杂着红、黄、蓝、绿四色的爆炸头,艳红色的大围巾松松垮垮地绕着脖子转了好几圈,更显得“她”娇小无比。亮黄色的大外套下是深蓝色的马甲,下身穿着红黄条纹的肥大裤子,右边的膝盖处还歪歪扭扭地补了一个深绿色的大补丁。再往下看,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红色的棉拖鞋,里面的黄色袜子看的一清二楚,右边的脚后跟处像是要跟裤子上的补丁相呼应似的也补了个浅色的小补丁。如果说这样的装扮还不算糟糕的话,那“她”的妆容也绝对可以堵住那些支持的人的嘴了。眼前的人正抬着头愣愣地看着陈默,因而整张脸都暴露在了众人眼中。说这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一点也不为过——就跟用劣质的白、粉粉刷成的墙那样白,而且还白的不甚均匀。眼部周围像是随意用煤炭画了两个圆圈,颇得熊猫眼的神韵。整个鼻头和嘴唇都被涂抹成了艳红色,这种劣质口红描画出来的色彩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显得怪异起来。 如果说“她”这是为了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的话,那绝对是个巨大的成功,威力也毫不逊色于陈默的出场。陈默还是第一次看到为了化装舞会这么别出心裁的人,倒使他难得对面前的小人儿有了点好奇心。只是从那张像被拙劣的工匠用白、粉糊了满脸的脸蛋上着实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当“她”是南高哪个特立独行的小女生罢了。不过现在倒是正好可以利用“她”突出重围,解决他目前面临的困境。毫不迟疑地,陈默拉起“她”的手就朝着唯一的缺口走去,附近的女孩儿们面对如此怪异又滑稽的装扮实在有些犹疑,而且她们可是距离几步远都受不了那劣质化妆品的味道,“她”糟糕的品味简直是对她们最大的折磨,效果不亚于慢性自杀。陈默可不会等她们做好心理建设,在少女们犹疑的时间里已经拉着“她”快速走进了礼堂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一可以看做一个简单的休息室。等到了房间,陈默终于松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示意“她”随意坐下就好。可是“她”似乎怕生似的一直低着头,脚尖也在不自觉地打着转。陈默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那粘粘的触感,估计是那孩子刚才出的汗。陈默感觉有些好笑,他本以为能做出这样打扮的女孩子必然有着独特不羁的性格,看来他还是不了解现在的女孩子们到底在想些什么。陈默顿时对“她”没了兴趣,只随手解下了领巾搭在旁边的椅子上。这几天的气温似乎不同寻常,明明已到了深秋的时节,不知为何温度反而只升不降,就像在现在,只是呆在室内就已经略有闷热的感觉了,陈默心里不祥的预感又冷不丁的冒了出来——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曾消失过。陈默有些焦躁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红色窗帘,侧身注视着窗外 。站在角落里的“她”似乎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来才发现陈默只是走到了窗前。仿佛怕惊扰到陈默似的,“她”小小地呼出了一口气。在发现陈默只是在静静地看着窗外后,犹疑了片刻便大着胆子瞄着陈默的侧脸,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敬仰与崇拜。陈默此时内心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完全忽视了身后那可以说是灼热的视线,只是无意识地用手指敲打着金属制的窗框。“哒”、“哒”、“哒”···充满节奏感的清脆声音立马充斥了小小的封闭空间,此时连空气都似乎变得黏腻起来。突然,声音停下了,就像突然间断的优美而流畅的演奏,突兀又怪异。陈默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阻碍着它的前进,空气中厚重的黏稠感仿佛能让人窒息。仿佛是一瞬间的事,陈默突然动了起来。他猛地打开巨大的落地窗,纵身一跃跳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陈默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