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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金,希比尔立即同意,她正是为此而来的。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斯泰尔先生花了好长时间才选定希比尔摆姿势的位置。——“这个地方必须十分理想,既要有诗意,又要有实用价值。”最后他在公园里一个偏僻的角落选中了面向海滩、不太平坦的一堵石壁。他叫希比尔倚在石壁上,凝视海洋,手放在石壁的上面,在不难受的情况下,尽量把头抬高。“可我今天,亲爱的布莱克,不是要为一个美丽姑娘的外在美画像了,”他说,“——而是要把她内在的记忆和情感录下来。”
希比尔很情愿站在这个地方。她锻炼后充满活力,很高兴又回来做了模特,她像面对老朋友一样朝海洋微笑。“什么样的记忆,什么样的感情,斯泰尔先生?”
斯泰尔先生急切地拿出素描本和一支新的炭笔。太阳不大,风平浪静,头顶的天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在海岸的上空、在大塞尔方向,大片大片的雷雨云正在聚集。惊涛拍岸,激起高高的浪花,强有力的海浪令人昏昏欲睡。一百码以下,年轻人一副冲浪的着装,轻松地扛着冲浪板,似乎扛着的冲浪板是用纸制作的,正准备下水。
斯泰尔先生清了清喉咙,几乎是怯生生地说:“你的母亲,亲爱的布莱克。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把你记得的全都告诉我——与你母亲有关的事情。”
“我母亲?”
希比尔往后一退,差点从站着的位置跌下来,幸好斯泰尔先生及时伸手把她扶稳。这是他第一次触到她的痛处。他轻轻地说:“我知道这是有关痛苦的话题,布莱克,但你试着说说好吗?”
希比尔说:“不,我不想说。”
“那么,你不愿意说了?”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亲爱的?——无论记得什么都可以。”
“不。”
希比尔看见斯泰尔先生一边迅速地勾画,或者试图迅速地画——手却一边在发抖。她想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炭笔,把它一折两断。他竟敢这样问!真该死!
“是的,是的。”斯泰尔先生急促地说,脸上出奇地兴奋,尽管对她十分专注,却似乎根本没看见她。“是的,亲爱的,就这样。随便记得什么都行——随便!只要是你自己记得的东西就行。”
希比尔说:“不是我的还有谁的?”她笑起来,却吃惊地发现笑得跟哭一样。
“唔,很多时候,不懂事的孩子记得的东西都是听大人说的;把他们自己记得的东西搞乱了。”斯泰尔先生忧郁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记忆是假的,不真实的。”
希比尔看见白色的硬纸上画着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画像。画像是倒的。这张画像有点儿令人讨厌。虽然她穿的还是平常跑步的衣服,斯泰尔先生却把她画得像穿着一件贴身迎风飘舞的长袍,或者根本没穿衣服。在本应该是尚未发育丰满的乳防的地方,画的是漩涡,而且用炭笔涂改得很肮脏,仿佛整个人快要散了架。脸和头画得挺生动,但很粗糙,没有仔细加工,饱经日晒雨淋的样子。
她还看见斯泰尔先生银白色的头发这天下午梳得光滑、平整、发出银光,下巴颏上勉强看得见的胡须也如银子般闪亮。他比她心目中想象的更加强壮,他知道的东西远比她多得多。
希比尔站回原来的姿势。她凝视海洋——看着高高扬起、十分壮观的滔滔白浪。为什么她到这里来,这个男人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她突然感到担忧,无论他怀着什么目的,她都无法证明。
斯泰尔先生轻轻地喃喃说道:“有许多人,主要是女人!——我把这些人称之为‘感情疏导管’。和她们在一起,垂死的人也能给说得活。这些人不一定非得是漂亮女人或者漂亮的姑娘。而是有热血、精神完整。”他翻过一页,重新画起来,一边轻轻地哼着口哨。“这一来,冰凉的心遇到这样福星高照的人,也能找回一点儿自我!”
希比尔努力回忆,至少要想起母亲的样子。米兰尼。当时二十六岁。眼睛……颧骨……浅色的鬈发。眼前浮起一张可怕的脸,但转瞬即逝。希比尔不由得抽噎起来,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觉得你,亲爱的布莱克——你的名字真的叫布莱克吗?——是不是这种人当中的一个,‘感情疏导管’——一个更好、更高级的‘感情疏导管’?是的,是的!我的直觉几乎从不出错!”斯泰尔先生说得很快,很激动,画得也很快,很激动。他紧挨着她蹲着,墨镜在阳光下闪烁。希比尔知道,就算看他一眼,也看不见他的眼睛。
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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