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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窄长的小巷,来到偏僻的小院里。院子里面两间平房,黑瓦,地上好像新打扫过,花圃里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新土。
“以后你就住这里,明儿个世子陪你去府学报到。每月初和月末府学会核实受课人数,记得要到堂。”姬山夫人缓声道。
我连连点头。
她用观世音画像一样安详平和的眼角看着我,没错,是眼角,我敢肯定她肚子里面全是疑惑和抱怨。关于她老公为什么会对这种小毛孩寄予厚望,关于她从小看到大的小王爷怎么会对这个小毛孩格外照顾等等……
前者我心里有数,后者嘛……
你家小王爷在想啥,我也不知道。
咱们不急,日子还长着呢,慢慢看他能打什么算盘了。
这回考童生的事情,周裴确实帮了不少忙,由此再次证实,中国人的人际关系学分十分重要,不可不修。
我在州府仰赖的是常王以及常王世子,人际网自然从这里展开。
——想不展开也不行啊,那个周裴,成天没事做就带着我去吃筵席!
他跟那些文人骚客喝酒聊天,我在一边看着,装成仆从的样子。等主客尽兴散场之后,他会问我,觉得其中哪些书生给人的感觉较为亲和,哪些言谈可靠,哪些举止轻浮。
我一一作答之后,他也不说说自己的看法,只敲敲眉心,诡异地一笑。
那天,我照例告诉他自己的判断:“今天的诗会里,有两位文人是与众不同的。”
“两位?”他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吧?我请的客人中,有三个是天下闻名的风流才子,号称‘锦绣三杰’呢!”
“不,只有两人。”我坚持道。
周裴仰天大笑。
“想不到秦斯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既然坚持只有两人出色,那就必然质疑天下文人的品位——别人的观点与我无关,一万个人说“不是”,也不一定具备说服我的力量。
现在我真想唱一句“奶奶您听我说——”,然后尖细着嗓子道个明白。
想归想,这种“据理力争”的傻事,我是不做的。
——反正已经告诉你,我看得上眼的只有两人。信不信由你。
※※※※※
周裴低头继续抄写他的账目。
他父王整日沉溺游猎,王府和封地里的事情,大多交给他和他母亲来处理了。地方不大,政务也不重,一点点权力还被衙门里面那个州官给分了一半去。
周裴说过,州官是直接对朝廷负责的,要交什么折子,根本不经过他们王府这一关。
老实说,常王被架得很空啊,唯一实际的东西就是地皮了,这个州基本上都是他家的,细分到各个亲族手里,每人都有一份。可以说,就是一个大地主带一群小地主……
唉,皇帝其实也就是一大地主不是?
我想着想着走神了,回眼一看,周裴正拿笔杆顶着我的喉咙。
“老实交待,哪两个小子你觉得不错?”他嘟起嘴,半开玩笑地说,“有我一半的风采吗?哼?”
又来了,这家伙,特别喜欢听好的,没人的时候就爱撒娇让我一个劲地夸他。
“长卿兄风流倜傥、顾盼神飞,又怎么是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呢?”我立刻道。
“哦哦,”他的脸上明白地写着再多说一点的意向,“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么,三杰中哪两位让我们秦斯也觉得是人才了呢?”
瞧瞧他的口气,好像我一贯眼高过头顶,谁都看不上一样!
要说刚才以文会友,最引人注目的就属南郡的举人——公孙迟了,此人妙语连珠,言中典故化用环环嵌套,不少用典偏僻得连我都要反应几秒才能理解。他刁难北郡诸子,以一敌多毫无惧色,嘴皮子利得没人说得过他。
可是,我最注意的并不是他。
诗会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舞台,站在光束之外的人,我也一一留意过,其中……
“又想到什么了?”周裴敲敲我的脑袋。
哼,刚满十一岁的我这高度恰恰好,他坐着顺手就可以敲。等我长高了,看他还神气什么……
不,等等,那时候我应该就不在王府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呐,长卿大哥,”我决定岔开话题,换了一种自己更顺口的叫法,小声地问,“如果我现在决定留在王府,可以做什么?”
不是开玩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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