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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也清楚林歇,知道林歇哪怕是离开了,也依旧是他们的人。
“陛下似要将镇远军派去南境。”
“南境?可是南夏有异动?”
三叶摇头:“不清楚,早在半个月前,我们长夜军的防卫便被陛下从御书房和议政殿内撤了出来。”
林歇坐起身,使得浴桶内扬起一片水声:“这么快?”
三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啊,比预想得还要快,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竟连几年的时间都没有了,只怕最晚明年年初,陛下便会……”
林歇打断三叶,问道:“我离开后,长夜军可还有收新人?”
三叶摇头:“没了,哪有功夫培养新人。”
林歇对三叶道:“你明天,替我叫长公主来。”
三叶直起身回头,正好对上林歇那双什么都看不见的眼,她问林歇:“你要做什么?”
林歇说:“救你们。”
三叶一愣,心底涌起的第一反应便是荒谬:“不可能,我们……”
林歇打断她:“长夜军能在废帝登基之时全身而退隐而不出,如今为什么不可以?”
“陛下顺应先帝遗诏登基,是长夜之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叶的语调不复平日的吊儿郎当,一字一句,沉静得如同最初的林歇。
林歇很是大逆不道地问三叶:“现今在那龙椅之上的人,真的还是先帝曾一心想要扶持的三皇子吗?”
废帝囚禁三皇子,并非只是单纯的限制其自由。
杀其子,奸其妻,千般折磨万般羞辱之下,三皇子早就已经变了。
先帝曾一度确信三皇子不会为权势所迷,能成为为国为民的一代明君,可他没想到,滔天权势改变不了三皇子的心性,那来自兄弟的折磨却可以。
三叶听到林歇所问,眼底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长夜军的职能注定了他们这些无父无母受培养长大的孩子不会拥有正确的是非价值观,他们不需要知道什么礼义廉耻,不需要知道什么仁信道义,他们只需要拥有绝对的武力,只需要被灌输忠君的思想。
上一任君主是他们长夜之主,上一任君主选择的继任者也是他们长夜之主,他们要做的,只有听从,其后哪怕是被忌惮,他们也只会跪着等待刀刃落下,再无措害怕,也绝不会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这就是长夜军。
若非陛下已然疯魔,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君主都不会把这样一把好用的刀给折断。
所以此刻,明明是在为其寻求活路,三叶却用近乎惧怕的语气问林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歇沾着水的手抚上三叶的脸,她从未听三叶用这种声音说过话,一时间竟有些遗憾自己无法看见她此刻的表情。
林歇回答三叶:“我知道,可这就是我的想法,我不愿你们就这么死了。
林歇和三叶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长夜军里的人都如三叶一般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仅以数字或任务时取的假名相称。
可林歇有名字,她在最初的最初,是叫林安康,与同胞姐妹林安宁仅有一字之差,后对外改名林歇,对内她有了“未央”这个日后叫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林歇入长夜军时已经六岁了,她的爹娘对她的教导远比长夜军要早,且当时是废帝在位,长夜军在灌输忠君思想方面还是很严谨的,为了不让林歇弄错效忠之人,他们也是等到林歇能够理解之后才慢慢告诉她,她要效忠的是皇帝,且必须是上一任君主承认的皇帝,而非如今在位的废帝。
各种因素的影响,导致林歇在这方面远没有她的前辈固执死板。
三叶看着林歇久久不语,直到林歇因水冷打了个喷嚏,她才一手把林歇按回水里,又去提了热水来往浴桶里倒。
整桶热水倾泻而下,三叶放下空掉的桶,替林歇拿来盛放澡豆与棉布的托盘,说道:“……你真的变了很多。”
林歇拿过澡豆与棉布,想在水再次凉掉之前擦洗好身子,便随口问了句:“怎么说?”
三叶扯扯嘴角:“你先前即便是不愿我们去死,也不会非要想办法让我们活下来。”
林歇“哦”了一声:“因为那会儿觉得,若这是你们的选择,我也没必要干涉。”
听之任之,林歇的佛系其实远超他人的想象。
三叶放下托盘:“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林歇撇撇嘴:“因为有人把我宠坏了,他让我觉得,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