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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过礼后,便自发自动的去茶具柜里找小碗,准备熬制胶矾液。
现在熬制的胶矾液不是用来制作熟宣,而是用来后期给图画上色时补漏矾,隔离不同层次的颜色用的。
工笔画的色彩丰富多变,往往需要在一种颜色上覆盖两层三层甚至更多层的色彩来突显这个变字。
水溶的颜料在涂抹过程中会带走纸上的胶矾,这个时候如果不及时补刷,那么颜色就会混杂在一起显得黯淡无光,新刷上一层的胶矾液可以固定颜色,即使是不能完全溶解于水的石色,也可以把它固着在画面上。
取出一只干净的茶盏放入胶,这里常用的胶是骨胶或是皮胶,用水调开放到沸水里隔杯加热,温度掌控在七十度以下,太烫就取出来凉置一会儿。
分儿看着余敬惜的侧脸,火红的炉火映照下鬓角不时有汗珠滚落:“可有需要分儿帮忙的地方?”
“不知可有搅拌之物?”
分儿去小柜里翻找,然后取来一只取茶用的细长柄银制耳勺。
余敬惜称谢然后目光专注的回到炉火上,这种加热法比直接熬制要慢得多,但不会产生熬制时的白色絮状物,胶色更为剔透适合颜色透出。
分儿取了只新茶杯倒了半杯白水放到她手边,衡江公主看到不满意的发出哼哼声:“桃子冰快化掉了。”
分儿回头瞪她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眼珠转了转然后附在刘公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刘公公点头走出去,片刻领着仓吉儿回来。
分儿见到自家公子很是高兴,忙端了椅子放到余敬惜身边,仓吉儿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了半响。
“这是、、要做胶矾液?”
“是。”余敬惜回头然后轻隆了眉:“屋里闷热不宜久留。”
仓吉儿仔细的端详她的神情,确定她并不是不想被自己看到胶矾液的制法而找的借口,而是真的觉得屋里闷热,不由心中微甜。
“是啊,屋里太闷热了。”衡江公主大声附合:“分儿,不如跟本公主一起去,给你家公子取些冰品来解暑。”
分儿有些意动。
“去吧。”仓吉儿自然明白衡江公主的花花心思,只是这人品质不坏所以倒不用防色狼一样提防着。
见两人走远,估摸着冰品是没影的事儿,便温颜对余敬惜说:“我见院中那株古榕下有石桌石椅,不如让人将火炉移过去。”
余敬惜点头,八月份围着火炉吃西瓜,这都快赶上新疆的日子了。
“虽说按照季节不同配比不同,但是基本可以规律,天气越热矾就用的量大,天气越冷矾就用的量小。”
“胶大滑笔,着色难而又滞笔,矾大伤纸,画纸易碎,而且涩笔。”
“实在拿不准的时候可以用舌尖试尝,胶多发粘,矾多涩舌,以发甜稍有涩感为宜。”
微风徐徐,女子清越的声音委婉动听。
仓吉儿用手托着腮听的认真,这些知识他都知道,洒金纸制作中就会用到胶矾液,曾经在作坊的小屋子里年迈的工匠细心向他讲解,那语气慎重沉缓,像是负载了整个仓家的命运,记载配方的纸笺被他收藏在檀木盒子里深锁,便是取出来观瞧也要先净手。
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些话语,可以用这样轻松的语调娓娓道来,像是讲茶,像是解棋,像是点画。她难道不懂得这些知识的价值?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配方甚至能换来成匣的黄金?还是、、她愿意告诉自己是因为信任自己?
余敬惜没有多想,她一边做一边解说,是以往跟女儿一起做手工时候养成的习惯,这样能重温脑海里的知识加深记忆,她总觉得自己脑袋不如女儿灵光,所以这样重复的诉说能让女儿发现并指正其中的错误。
而且她也真的没意识到关于配方,关于手艺之类的价值,以往只要你感兴趣你就能从百度上搜索到许多知识,从网络上能找到许多相同兴趣的朋友,大家乐意分享自己的经验和心得。
她没有觉得自己会凭借这些知识成为某个领域的领袖,成为某个行业的巨擎。
知识从来不会被独占。
无论是个人,家族或是国家。
属于人类的,才会经由时间长河的洗礼而被流传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千兰笺
午膳依旧味道鲜美,余敬惜注意到仓吉儿可能不喜欢香菜的味道,那道香煎素蚝油杏鲍菇很合自己的胃口,而他只是从底下抽了一片咬了个小月牙就留在了玉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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