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1/2 页)
别扭地合上书,反正他皇祖母是要他代为关照一下林姑娘这僵着不说话也不不对,他饱读圣人诗书不与一个不知礼的丫头计较,还是过去看看吧。
青梅拿着笔拖着下巴发呆,洁净的宣纸依旧是空白一片。
“咳……”
一声咳嗽让她回过神——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还没画完,等一下。”青梅微微蹙着眉,有些不快。
“你这叫没画完,这是完全没有画吧!”话一出口,谢云昭就有点后悔了——自己怎么就刻薄了呢?想来一个小姑娘在太皇太后的殿内作画,哪怕是大师也有压力,更何况眼前这位——谢云昭从来不对青梅的文化素养抱有希望。
谁料青梅一点也不窘迫,或是说她压根就没有体会到谢云昭那句话的嘲讽之意,只是静静道,“嗯,有点难。”
她……她未免太诚实了吧!
谢云昭被青梅耿直的弄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到了最后竟然说了句,“你努力去画就行了,皇祖母也只是图一个新鲜,不要太为难自己。”说完,他悔死了!
天呐,他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竟然会主动安慰这朵林府奇葩,天知道在此之前他有多少次的冲动想要掐死这个女的!
青梅有点意外,但还是道,“多谢,我尽力。”说罢,露出一个淡笑,以示感激。
他是出现幻觉了吗?谢云昭觉得头有点晕,这个在他大姐府里蛮横不讲理,刁钻古怪的人此刻竟然会说一个谢字?!
她竟然还笑了!
还是诗经上所描述的佳人盈盈一浅笑。
哎哟喂,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谢云昭站定步子,让自己清醒些,表情正常些,“若不知道画什么,就画你所擅长的吧。”天知道林青梅以前有没有画过,不过现在这种气氛不说话就太尴尬了。
谁料青梅十分顺口的接道,“我没有擅长的。”
谢云昭心中理所当然地点头,林姑娘你文化水平不高,我能理解,但面上还是道:
“那就画点容易的,你以前都画过什么?”
青梅抬起头,似乎在回忆,“春天时画青山破雪,夏天就要画池塘荷花,秋天要画农夫割麦,冬天要画夫子和文大夫煮酒论棋……晴天时画小儿嬉戏,下雨了画雨打芭蕉……别庄里来了戏班台子要画戏景,有时候夫子诗性大发,指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诗就要画,什么‘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请留盘石上,垂钓将已矣。’哎,总之要画的很多啦……”青梅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似乎要将自己那七年在黄夫子那里受的压迫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谢云昭静静地听她说,曾几何时这宫里的僧侣曾说,‘浮生虽万象,皆是一叶所障目。你所看的,是别人希望你看到的,却不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唯有用心看,才能看的更远。’
“啊!”青梅说了半天,脑中终于划过一丝灵感,“我知道要画什么了!”说罢,不再多言,提笔便沾墨挥洒狼毫。
谢云昭收回思绪,也压下心底的偏见,第一次仔细打量身旁之人。却见她刚下笔,却又将那页宣纸撕去了;再次沾墨,这次画了两笔,又将一页揭过作废。
青梅似乎感到他灼灼地目光,微微抬头,自嘲的摇头笑笑,“第一次用力重了,刚才又轻了,丹青开头几笔最难,看来是心不静。”
谢云昭道,“我一直以为丹青都是一气呵成的,却不曾见过你这样五次三番的。”似乎还在质疑她的水平。
青梅却不恼,只是道,“那你可曾见过哪些丹青大师是当着你的面儿画的?”
谢云昭微微一愣,仔细回想,终究轻轻摇头,“这倒没有,大多是画好了拿来。”
青梅放下笔,研磨,“其他的人大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教我丹青的夫子,他在冬日画梅花,仅为了那枝梅的一片花瓣便作废了六张纸,笔力不是重了就是轻了。”
“那岂不是一点不满,便要从头画起?”
“是啊,所以画成一幅丹青也是要靠点运气。”想到此处青梅就有些头疼。记得前辈子为了打枪打的准,双手持枪,与地面保持平行一个小时不动。这辈子倒是不用练枪了,结果无论是提笔练字还是作画跟打枪是一个道理,手要稳心要静,胳膊凭空架着一个多时辰不抖,青梅深深觉得黄夫子的肱二头肌肯定不输给任何一位职业特种兵。脱了衣服,就是一位健美先生,谁再跟她说古代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她跟谁急!
青梅不再说话了,墨已经研好,选了笔开始画。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