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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荡睡得正香,忽然一阵疼痛,就“嗷”地叫了一声,不由得坐了起来。
火化工也“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火化工想起这事儿,脸上竟生出一片红晕。
他将逛荡的尸体细细地看了一遍,龇着牙说:“老哥呀,差点半年前就给你送过去了,别说,瞧这滑稽的样子,到那边或许能干些大事呢!”(据说真让他言中了,不过那可是后来的事了。)
尸体火化后骨灰安放在老太太屋里的箱盖上,老太太说这样她也有个依靠,好像逛荡还活着似的。后来不知谁出个主意,要把逛荡的骨灰拿出一些放在村西的山坡前,说是人土为安,匡老太也同意了。好歹就又找了一个坟墓,坟埋得很滑稽,圆圆的坟包,前后各摆了两个酒瓶子。有人说按逛荡死前的样子好像是厌酒了,不该摆酒瓶子。多数人说按他一生的嗜好,不摆酒瓶子不够意思。又在坟前的两个酒瓶子中间砌起几块经过认真挑选和摆放的石头。乍一看像一个人醉卧的样子;仔细看,又像一个人在仰着脖子认真地喝酒;还有的说像在对世人述说或点拨什么……看见的人都众说纷坛,各执一词。
值得一提的是,匡别先死后不久,原村支书于海成在开除党籍后很快也莫名其妙地死去;有一个经常打骂父母的恶小子突然嘴歪眼斜,四肢瘫痪,后经明人点拨,到庙上起誓发愿,病情才稍有好转;一个经常喜欢偷人家东西的妇女拿着赃物正在疾走,平展展的路上脚下一滑两腿双双摔断……一时间村子里沸沸扬扬,议论纷纷,许多人都说与匡别先有关,说来话长,若深究其因,那就是后来的事了。
匡别先的大儿子匡宁长从纪委辞职出来后,领着妻儿来到全县最偏远的黄柏乡悄悄落了户。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在这里当党委书记,叫尤平,他惟一的要求就是,给他严格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讲他的真实身份。老同学对他庄重地点点头,并经常过来看他。
他对周围的环境、交通等条件进行了严格考查分析后,决定在黄柏乡发展养牛事业。他先后买了四十多本养牛资料,自费到内蒙、山西考查学习养牛方法和经验。第二年贷款买来八头乳牛,一头公牛,下一年就发展到五十多头。在他的影响下,全乡人均养牛由过去的一头发展到三头。父亲去世第二年,他建成了一座产、供、销一条龙的养牛基地,年纯利润二十万元以上,又是以乡政府名义办理的各种手续,县里得到的最新消息就是,黄柏乡迅速发展起了养牛业,纷纷来人考查采访,都由尤平接待。他吱吱暖暖吞吞吐吐地想说清楚又不肯说清楚,考查取经者就越发感到事情的神秘和深奥,越发对黄柏乡的养牛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穷追不舍。后来有一名学者在全国最有权威的杂志上发表了黄柏乡养牛业的作法和经验后,已被提拔当了县委书记的宗平大吃一惊,亲临黄柏踏查该乡的养牛情况,无意中发现了宁长。他有些不敢认了,离开纪委六七年时间,竟变化这样大么?脸色又黑又红,眼角长出了深深的皱纹,原来乌黑的头发已变得花白,两腿走路也有点一拖一拖的,这哪像个三十多岁的人哪……
宁长对宗书记不能撤谎,就把自己在纪委如何蒙受冤屈,如何隐姓埋名出来养牛的前前后后都对宗书记说了。宗书记非常感慨,半天不语。后来看见小红拿着个草筛子从牛棚里走出来,就笑问:“还和宁长闹别扭不了,这生活过得惯么?”小红脸晒得通红,身体比以前更结实了,长得还是那样耐看。她腼腆地一笑,“我们现在生活得可好了,都能吃能睡,一心无挂,就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子。”“你们的公子呢?”一提儿子,小红立即眉飞色舞起来:“醒龙下学期就上初中了,在他大姨家念书,学习也蛮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们,我们也抽时间过去看他,全家人心情舒畅,无忧无虑!”
宗书记不再作声,临走前单独对宁长说:“你还回去吧,还做你的纪委副书记,想换地方么,单位你自己挑!”
宁长摇摇头:“我在纪委工作了八年,在黄柏乡养牛也八年了。现在我看得更清楚了,作为农民的儿子,我可以为国家做很多工作,但我更适合做现在的工作,这才是我的奋斗事业和最后归宿。”
宗书记就不再说啥,但再三叮嘱,十天后县里要在他的基地开个养牛现场会,让他好好准备准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牛养好了也是对全县人民的贡献,东方不亮西方亮么。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配合组织上开好这次现场会!”
宗书记上车走出很远,还回头看着宁长站在村头上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