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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停在孔明面前,他从来也没敢像今日这样与孔明对视。带着几分挑衅。
孔明平静的望着他,听完他说出最后一字。淡定的笑容在面上荡漾开去。
“陛下说的对,诸葛亮永远逾不出‘贤良’二字。陛下,请放心,从今以后,不会再有权臣。过了今晚,陛下下诏,就说诸葛孔明参谒太庙,暴病而薨。然后,一定要加蒋琬为录尚书事。今后朝中……”孔明望了望正中的昭烈像,似是笑了笑:“不要再设丞相之职。”
刘禅不解的望着他,他不知道,一个人在谈论自己的死亡的时候,竟然可以如此的从容。
孔明捋起袖子,执起了玉杯:“陛下,你走吧。前途珍重。”
刘禅好像全明白过来,想喊却发不出声,想动却不能动转身体。直到他惊望着孔明举杯到了唇边。
“相父!!”
第一次,他粗鲁的扑过去,推倒了诸葛亮。玉盏撞在青石地上,玉碎纷纷。鸠酒在砖面上沸腾着,溢出一股刺鼻的气息。
刘禅看着被烧化的青砖,冷汗从额上直淌下来。转头看看被自己推倒的相父,一阵颤抖,他大声叫着:“来人!来人!!”
申屠小跑着进来了。望着眼前的一切吓得不知所措。
孔明抬起身,有些失落的望了望渐渐安静的鸠酒。
刘禅哆嗦着吩咐:“快,快,你备车,送相父……回府歇息。”
申屠小心的走过去搀扶孔明。孔明随着他向门口走去。刘禅猛地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大叫:“相父。”孔明站住,也回过头望他,刘禅几步跑过来,汗水与泪水混在一起,“相父,别死……”
一瞬间,孔明眼前一阵模糊。
“相父,你不能……丢下我……”刘禅抓住了孔明的袍袖。
孔明也不知自己为何能流着泪笑着,像哄一个孩子:“好。”他轻轻拍拍刘禅的手背。转过身去。
在刘禅的眼中,那单薄的背影是如此的孤独。
只剩下一个人的大殿让刘禅一阵恐惧。颓然坐在地上,凝望着刘备的遗像。
“父亲——我该怎么办?”他把额抵在自己的手背上:“儿臣不肖,儿臣不肖!”
他的心里像被人塞上了一团乱麻,又滴上了清油,用小火煽点着。烤得他五内如焚。他不敢想,假如孔明喝下了鸠酒,自己将如何面对这诺大的国家,如何面对众多的臣民。而自己如若就此隐于深宫,又将如何面对祖宗基业。
他用手指抹着地上的鸠酒,惨然的笑了:“唉,该喝下它的是我呀……”
正在此时,殿门却“哐”的一声打开了。刘禅回过身子,不由惊住。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女人和一个青年,他愣了愣:“黄夫人?”
黄夫人见了刘禅,忙带着婉云与子安跪倒:“陛下恕妾妇擅闯太庙,惊扰先帝之罪。”
刘禅踉跄着走过去:“夫人,你这是?”
黄夫人深深叩下头去:“陛下,丞相这两日每日都在此祭祀先帝,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夜已至深不见回转,妾妇怕有意外,特来探看。”
黄夫人一脸的诚敬。婉云却闪着一双大眼睛四下里打量着,她的目光骤然间停在青砖的鸠酒痕上。
“先生呢?我家先生呢?”她冲着刘禅叫着。
黄夫人回头责备的看着她,她却毫不在意。
刘禅有气无力地倒退了几步:“相父……走了。”
“走了?”婉云的目光更加集中地聚在碎成纹的青砖上。转瞬间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忽地站起身:“昏君!!你还我先生!”
刘禅被这一声惊住,脚下一绊,坐倒在冰凉的地上。
“婉云无礼!”
黄夫人责备着婉云,声音里充满了严厉,这是婉云自从迈进相府之后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她回头看了看夫人,嘴角儿抽搐着,明晃晃的泪水顺着丰润的颊滚落下来。
夫人却没有顾及她,吩咐着让子安扶刘禅坐下来。自己小心的躬下身子,轻轻问:“陛下,丞相……他?”
刘禅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着面上的冷汗与手上的灰尘,微微缓了一口气,双手撑上两膝,摆了个让自己稍有威严的姿态,他向着夫人笑笑,这笑里满是解嘲的意味,随即,他把目光集中到婉云的脸上。
“婉夫人?怎么?朕是昏君么?”
婉云在夫人告诫的目光下强忍着低下头,胸口起伏着,半晌才屈身福了一福:“陛下恕妾妇无礼。”
刘禅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