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樯����
听到马祥生的名字,杜月笙一阵欣喜。马祥生也是陈世昌的徒弟,是杜月笙的同参兄弟,想不到会在黄公馆相遇。在厨房的灶披间,杜月笙果然见到了马祥生。
灶披间是与厨房毗连的一间小屋,里面有两张单人床,一张是留给杜月笙的,另一张住的就是马祥生。马祥生来上海比杜月笙要晚,但路子比杜月笙要宽,到上海不久便经朋友介绍,进了黄公馆。
既是同参兄弟,杜月笙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向马祥生请教,可马祥生总是笑着说:“往后你自家多看看,自然就晓得了。”这让初来乍到的杜月笙觉得,黄公馆真是迷雾重重,深不可测。
为了早一点拨开重重迷雾,看出黄公馆的真实面目,以便打入黄公馆的核心圈子,杜月笙一改过去种种恶习,嫖赌两门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彻底杜绝,每日沉默寡言,冷静观察。同时,上自黄老板,下至最底层的听差马祥生,每个人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他都用心揣摩,以便灵活应对。
但是对黄公馆的核心事体,上上下下一大干人的营生,他简直像雾里看花。黄老板在法捕房领一份薪水,却在家里养着十几个“三光码子”,即“包打听”的助手,加上黄公馆杂役佣人等等,各种开销大得惊人。而时至初冬,黄老板又一次性给叫花子们发放了新棉衣新棉裤3000套、银角子3000元,出手之阔绰,简直富可敌国,把冷静观察的杜月笙惊得目瞪口呆。可黄老板这许多铜钿是哪里来的呢?
这个谜底终于在一天夜里露出冰山一角——
那天,熟睡的杜月笙被马祥生急切的声音唤醒。
“月笙,快,去大厅!”
“出了什么事?” 。 想看书来
小瘪三闯进大上海(8)
“去了就知道了!”
杜月笙一骨碌爬起来,跟着马祥生往外走。
大厅里气氛紧张,黄老板撸着袖子,叉着双腿,怒气冲冲地站在大厅正中。公馆里的打手、保镖、小包打听、杂役佣人等等全部到齐,分左右两排站在大厅两侧。
杜月笙对这个阵势大吃一惊,默默站在队尾。
“触那娘!”黄老板大骂一句,“哪个做了家贼,自家站出来,死罪活刑全免,放他走路。不然的话,哼哼……”
黄老板这声冷笑透着杀气,但凡胆小点的就会主动投案,以求落个活命。但是等了半晌,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认罪。
到底丢了什么,当时黄老板没说,似乎也没必要说,那个做了家贼的心里一准有数,必然会掂量掂量后果的。
事后杜月笙才晓得,丢了两包体积很小的东西——“团年糕”。
“团年糕”是用麻袋装着的,每次都是在深夜运进黄公馆。只要这种货物一到,没有通知出来帮忙的人一律不许出门走动,更不许出来看。可是这天夜里,刚运到公馆的一只麻袋被人打开了,黄老板发现后,赶紧叫人过来清点,结果少了两块“团年糕”。
这是黄公馆从未发生过的事。一连几天,黄公馆气氛紧张,除了黄老板夫妇,上下人等全部成了怀疑对象,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终于有一个人坐不住了,这个人就是在黄公馆当差的老王。丢“团年糕”那天碰巧老王的兄弟来看他,这件事发生后,他就想到了自家兄弟,莫不是兄弟见财眼开,偷走了两块“团年糕”?他不敢耽搁,赶紧向黄老板报告,黄老板立刻派人去查访,这时老王的兄弟已经将两块团年糕脱手,换了几百块大洋,回乡下买房成家去了。
“两块团年糕可以卖到几百块大洋?”杜月笙听到这个消息吃惊不小。后来他才明白,所谓的“团年糕”,是从印度漂洋过海运来的鸦片!每天夜里秘密运进黄公馆的东西,竟然都是鸦片烟!黄金荣之所以挥金如土,靠的是抢“土”这种无本生意!
事情查清以后,总算不是家贼,这让黄老板多少有些安慰。
“触那娘,便宜小赤佬了!”黄金荣当众宣布被盗事件到此为止,不再追究。
黄老板有这么大度吗?杜月笙想,在黄老板的眼里,几百块大洋确实不算什么,可他是巡捕房的探长,自己家里都出窃案,这不明摆着塌台吗?
不久,杜月笙看到老王一个人背地里抹眼泪,一问,原来他的兄弟买了房子娶了媳妇以后,突然得病死了。杜月笙心下一惊,晓得这事和黄老板有关,但这个疑惑对谁也不曾吐过一字。
他得出一条结论:要想富,贩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