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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黑压压的逃难百姓,有往北逃的,也有往南逃的,皆是吵吵嚷嚷,马嘶牛鸣,鸡飞狗跳。另有被李自成的军队战败的明军,垂头丧气、血迹斑斑、大哭小叫奔波于驿道之上。廖大享三人被挟在汹涌的人流里,一会在路上行,一会在田野里走,去京城告状竟成了一次乱七八糟的逃亡了。
但北京终于到了,这里不愧为天子脚下,外面闹哄哄的,北京城里倒安静得很。
到了北京后,廖大享首先托人找到一个叫阿三的人,据说他与兵部的人认识,廖大享便托他将申明普艾古诺并非判乱的状子递上去。然而,使了五万两银子,也没听到水花响。自此,阿三从廖大享面前消逝得无影无踪,就像这个世界上从没有过这个人似的。
廖大享焦急万分,心里总念叨着云南那边的事情。如果不能及时办理,怕王伉就要下手了。王伉为人歹毒,普艾古诺能抵得住吗?
这天他本想立即到前门去再找个熟人的,却发现老天阴得很重,西北风虽然不大,但吹在身上,也有一种彻骨的感觉。这是深秋的北京,若在云南,还是春天一样的艳阳天。
廖大享无心吃饭,买了几根油条充饥,无精打采地在院子里干坐。这时,天阴得更重了,空中一点一点滴下许多雨来。倾刻之间,雨便大得一片迷茫了,而且越下越紧,好象雨神被老天爷打了屁股,委屈得正紧。廖大享急忙走回屋里,叫店家拢了一盆火来。那窗户上的纸想必是去年贴的,如今已破碎得不成样子了。风一刮,“呼啦”、“呼啦”地响,像北方人烧炕用的那种破风箱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惨淡。
雨越下越大了,廖大享站在窗前往外看,发现屋檐下躲着许多缩着脖子的麻雀儿。它们显然很冷,当然也一定很饿,它们原本是自由飞翔的,饿了捉些小虫子充饥度命,渴了喝一口河沟里的水。它们四海为家,无拘无束。然而,自由虽好,却并不能扛住天灾的侵害,一场秋天的雨就把它们逼成了这般模样。如果到了冬天,万木箫条,白雪茫茫,它们又吃什么,住哪儿?恐怕只有等着冻死、饿死了。廖大享想到这儿,心里猛地打了个激灵。土司老爷如今不正像这麻雀儿吗?这麻雀如今也只是饿着、冻着,并没有十万大军围困于它,也没有人放枪伤害它,而土司老爷的处境远忧于麻雀啊。
廖大享坐不住了,于是喊店家雇了一张马车来。因为是阴天,所以天比平常黑得早。喊了许久,店家才袖着手领着一个马车夫进来。马车夫嘴里哈着冷气,阴着脸,好象很不满意的样子。店家说:“天快黑透了,又下雨,出去干什么嘛。”
廖大享陪着笑脸,说:“俺的事急呀,一刻都耽误不得,如果晚了,要有一大堆人丢脑袋啊。”
店家说:“既如此,你快去办吧。只是晚上的车钱是要翻倍的。”
廖大享说:“好说,好说。”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锭银子来,放在店家的手掌心里,店家用手掂了掂,觉得分量还行,就笑嘻嘻地出去了。
廖大享要找的人是在前门做药材生意的云南人李化,他和廖大享是故交,与普家的关系也交厚。廖大享水淋淋地赶到李化处,三言两语把普家的飞来之祸告诉了李化。李化一听,竟吓得浑身发抖,抖着身子说道:“得罪了王伉这位丧门星,怕早就大事不好了。不过现在也不能急,咱得一步一步来,只要能把话捎到皇上那儿,就有希望了。”
廖大享当晚住在了李化处,二人密谈了半夜方睡。
次日凌晨,赶了个大早。李化领着廖大享赶往仁义胡同。这胡同里住的全是退休的太监,李化要拜见的退休太监叫赵安。赶去时,赵安正在院子里溜鸟儿,因从李化那儿经常拿些名贵的药材来吃,所以两人比较熟。见了面,李化把普艾古诺的事情说了一遍,央求公公从中支招儿,救救这个土司大人。赵安听了,把头连摇了几摇,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赵安说:“这是谋反啊。王伉做圈套,让普土司钻,这虽然是冤枉。但明理在王伉,皇上又相信了他,难办啊。你们的普老爷也太笨了,怎么就没巴结好这个大贪官呢?”
廖大享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子,递给赵安,说:“无论怎样,总要赵公公费心。但能救得普老爷,无论花多少钱都愿意。”
赵安说:“我已经退休了,根本谋不了皇上的面。我保荐一个人,他准能成事儿。”
廖大享、李化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谁?”
赵安说:“曹化淳!”
赵安说,曹化淳也是一个太监,权位极重。朝内的内外监军,如今统是阉人柄权。京外的监军大员,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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