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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住哪儿?」
「就住在两条街外地宅院里。」
白峤思量了下,觉得没什么问题,虽然粥铺通常戌时就打烊,但也本来就会留下来准备明日要用的食材,弄一弄也差不多要一个时辰,回家的路上绕一下路也无妨,而且还能多挣些钱,给娘亲多买些补品。
当下答应下来,「好,那晚上我就送过去。」
如果是粥铺已经打烊的时间,他当然不好麻烦伙计,只得亲自跑一趟。
大个子出去答复了,白峤喝了口水,继续手上的工作。
春去夏来,天气越来越热,更何况此刻正是最为炎热的下午时分,厨房像个蒸笼一样,粗糙的布料让整个人更加闷热,白峤坐在硬邦邦的小凳挥汗如雨,不时拿起手巾擦擦汗。
他停下手中的活休息,喝着水,不由得想起从前。
在承平天气热的时候,那个人知道他怕热,总会吩咐下人从冰窖里取出冰块做碗冰镇雪梨给他解暑,还有挂着水幕的凉亭,走进去便好像是忽然从夏天到了秋天,他和那个人常待在那儿一起逗弄雪瑞。
回想起那段过去,温柔的眉眼又出现在眼前,很长一段日子里,对方都是那样笑意融融地看着他、拥抱他,对他说着平常却暖人心扉的话语。
那时候,自己还是西霖的皇子,姓白名峤。而如今,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村野鄙夫,丢了国姓,随母亲姓了任,在这北翰边境的小镇落地生根。
白峤幽幽叹了口气。
对于目前的生活没有不满意,只是心底空荡荡,总像缺少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放不下的,并不是曾经闲适快活的富贵生活,而是那个被自己背叛的人。
若是重来一次……
白峤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忽而自嘲一笑,掐灭那不该有的奢望。
到了晚上,粥铺打烊之后,白峤拎着食盒循着下午那个客人留下的地址,上门送粥去了。
这户人家并非本地人,而是今年春天才搬来的,据说主人是个年轻的英俊男子,一来到就把镇上的姑娘迷得团团转,可惜的是,他深居简出,除了搬来的第一天,大家有幸目睹尊容,此后便没再露过脸。
小镇就是有这种好处,他只是问个路,好心的大娘便把她知道的一古脑说了出来。
到了那宅院,守卫说管事吩咐过,请他直接送进书房去,然后便对他比了比方向。
第一次以这样的身分进入陌生人家里,白峤有些忐忑,低着头往书房去。
到了书房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板,听到门板发出伊呀一声,他直觉的抬起头,意外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
白峤稍后才反应过来,惊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宁怀恩身边的望冬!
白峤呼吸一滞,目光越过望冬看向桌后的主人家,顿时脸色大变,手指一松,食盒落地,粥全洒在地上。
白峤慌乱地摇头。「我不是,我、我……」
「不是什么?」宁怀恩漫步向前,手抚摸过他的面颊,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他,似是叹息般地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怜惜……不过沾染上身,就会知道你其实是有毒的罂粟花。」
白峤刷的白了脸,眼眶微红,却无从为自己辩解。
宁怀恩啧了两声,像是心疼,又像是嘲讽。他的目光朝地上看了看,忽然直起身,冷酷地质问:「让你送粥你却将粥打翻了,我付了银子却吃不到夜宵,你要如何补偿我?」
白峤根本说不出话来。
宁怀恩转头对望冬命令,「将地上收拾一下,我要和这个老朋友好好聊聊。」
望冬答应了声,恨恨地瞪了一眼白峤,收拾东西离去。
宁怀恩拉着白峤往里走,进了内室突然用力一甩,白峤就跌到软榻上。宁怀恩站在软榻边环胸看着,冷笑道:「说吧,你要如何补偿我?」
「我……」白峤畏惧地缩起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怀恩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静默片刻,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弯腰将双臂撑在他身侧,低声说:「白峤,每次想到你背叛我,我就恨不得杀了你,然而终究狠不下心,所以我选择放走你,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眼前?」
白峤一怔,睁大了眼睛望向男人,「你就是那个神袐人吗?为什么——」只是之后却没有了下文,因为男人封住了他的嘴,因为那个答案男人拒绝承认,即使他早就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