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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反对!顾大人,老夫倒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有人低声沉喝,众人慢慢安静了下来。
“苏太傅。”顾秉行礼。
“顾大人口口声声说燕王要反,可有证据?”
顾秉冷笑:“臣手上不仅有历年河北道的各项账目,还有河北道刺史莫奎的遗书!”
又是一片哗然,苏太傅看顾秉:“顾大人少年得志,但毕竟年轻,见过的风浪还是太少。难道顾大人没有考虑过,就算燕王企图谋逆,陛下若贸然行动,削他的封地,恐怕打草惊蛇,对朝廷更为不利。”
顾秉淡淡道:“对于燕王轩辕箓,削他的封地他会反,不削他的封地也要反。若是朝廷主动削藩,他起事仓促,则不易成功;不削他的封地,他准备充足再起兵谋反,势力壮大,反而更是祸害。”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轩辕的思绪却越来越难以集中。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秉,这两年顾秉似乎越发清隽消瘦,隔着不薄的朝服甚至都能看见脊背上支离的骨节。顾秉的用意他知道,若是按原计划自己提出削藩一事,即使伐燕成功,也会背上心狠手辣不顾亲情的恶名,还可能会刺激其他几位藩王,若是不成功,那更是凶险至极。
可同样的话从顾秉嘴里说出来就不同了,成了,骂名由他负,而若是形势不利,朝廷也可以把责任尽数推到顾秉身上弃车保帅,再图他计。
而燕王在朝中的同党,很有可能不等朝廷起兵,就要先除掉顾秉以绝后患。不管怎么说,顾秉这么一来,便是凶多吉少。
而他自己,不是不知道的。
第二十一章:剖出壮心酬知己
孟尧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群臣的唇枪舌剑不亚于一台好戏。阁老派的钟衡臣和清流派的蔡同恩不顾同科情谊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拳脚相向,孟尧正咧着嘴笑,就感到有人猛地摇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吴庸脸色极为难看地向台上努了努嘴,孟尧看过去,也僵硬了下来。
轩辕似乎是很平静地坐在龙椅上,表情隐在十二旒之后,看不分明,但他的手却死死扣住扶手上的游龙,爆出的青筋似乎在昭示着山雨欲来的龙庭震怒。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抬头看了看台下的某个方向,然后拂袖离去。
群臣霎时安静了下来,一片死寂,众人皆是遍体生寒。
周玦被召进入太极殿的时候,只听见里面一阵阵闷响,夹杂着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远远就看见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大殿里一片狼藉,轩辕扶着廊柱微微喘气。
“陛下。”周玦壮着胆子走近了些。
轩辕转头看他,剑眉倒竖,两眼赤红,周玦吃了一惊,他与轩辕熟识近二十载,如此失态动怒,还是头一遭。
周玦跪下来:“陛下,臣不知道今日早朝究竟有何变故,但陛下乃是社稷之本,还请圣上保重龙体。”
轩辕似乎是缓过来一些,摆了摆手,竟直接瘫坐在地上,靠着柱子,眼神涣散。
周玦赶紧使个眼色,安义会意,也顾不上收拾,便带着宦官宫女退出殿外。
轩辕缓缓道:“你说,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
周玦沉默,半晌才轻轻道:“臣不知道陛下原本的计划,但目前看来,勉之的做法,不失为一条良策。”
轩辕撇了撇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看来伯鸣你也觉得勉之出头比较好?”
“其他大臣很难服众,更难让蓟北那里信服,而勉之是陛下第一宠臣,他的意见,陛下必定会予以采纳。这样若事有万一,朝廷也见机行事,再作打算。”
轩辕看周玦:“你应该清楚,如此各藩王和两党都不会善罢甘休。勉之处境之凶险,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见周玦沉默不语,轩辕冷笑:“你也是看着顾秉怎么一步步到今日的,其间有多不容易,你和朕一样清楚。若他就这样毁掉,你不会痛心么?”
周玦声音也有些颤抖:“自家弟早夭,臣便视勉之如亲弟。他两袖清风,无妻无子,若是再落得一个死于非命的下场,臣和陛下。。。。。。臣和陛下一样难过。可臣以为,勉之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蓟北的大事和陛下的基业。”
轩辕捂住脸大笑起来:“在你们眼里,朕就这么无能,要把责任都推到臣□上?朕确实不算什么仁善之人,可周玦你扪心自问,对追随朕至今的东宫故旧,朕可曾苛待过半分?”
周玦眼圈红了:“陛下厚爱,臣等一直